紧张的气氛在拉文?加西亚的办公室里蔓延着,何塞?罗德里格斯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捂着面部,却拦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郁之气,和隐于其间的怒意。
“你说过按你的计划来,扬就能留在阿尔科切特,但我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可能有些事情是我没和你讲清楚。”
略显沉闷的声音从何塞指缝中渗出,窗外阳光正盛,他的话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意味:“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拖着这身病活下去唯一的理由。我答应过他妈妈,我答应过的,要让他健康地长大…”
加西亚表情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这个男人交谈,但还是无奈地开了口:
“何塞,真的很抱歉,这次的事情…从我的角度看,确实是那帮上城区的小子下的黑手,可…可这种事是没有证据的。有鲁索那个家伙在,就算告到辛特拉主席那里,也会被圆成正常的身体冲撞吧,顶多当作一个意外来处理。”
何塞摇了摇头,揉揉因缺乏休息而发红的眼睛,缓缓说道:“扬他还是记不太清那天的事,医生说过,脑部被击中的位置很危险,幸好没有产生淤血,不然恢复可能会非常慢…唔,扬告诉过我,那天在担架上,是你一直在帮他挡太阳,还在医务室守了他半天,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加西亚惊愕了一下,回想片刻才开口道:“他说的肯定不是我,当时我在弹压那帮打起架来的小子,一直守在扬旁边的…呃,是个一线队的官员,给罗布森先生当翻译的,好像是叫…啊,对,穆里尼奥,应该是他。”
“穆里尼奥?是他?我在球场碰见过他几次…”
加西亚有些后怕地说道:“当时他的反应很快,上去就一把捉住了扬的舌头,后来我才知道,昏迷之后舌头会后坠,很可能堵塞气管造成窒息,多亏他有经验。”
“那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才行,等扬出院了我就去找他当面道谢。对了,加西亚老师,扬这几天在医院,一直嚷嚷着小佩德没来看他,他不会也被那些混蛋搞受伤了吧?”何塞面色和缓了一些,提起佩德尼奥,还是不无担心地问道。
加西亚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有些古怪,又有些凝重,叹了口气说道:“扬当时昏迷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看来送扬去医院时也没人告诉你…佩德尼奥那天看到扬被恶意犯规,他就打了达夫拉尔一拳,把鼻骨都打断了,后来也被那帮人揍得鼻青脸肿的,这几天放假我去看过,他一直躲在宿舍不肯出来…”
何塞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盯着加西亚看了好久才说道:“你觉得没有证据,连试着申诉都没去试,原来是有个孩子在前面顶了缸。所以呢,他们的下作算无事发生,我儿子也能借势留下,大家皆大欢喜是不是?”
加西亚听出了何塞话语中尖刻的讥讽意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又收回了手,神情苦涩地说道:“何塞,大家都是身不由己,门萨已经放话出来了,佩德尼奥的事谁都不要管,上面有人会处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应该都没办法再留在阿尔科切特基地了,这是事实…”
加西亚刚刚坐下,何塞就像触电般耸身站起,叉着腰低着头,欲言又止,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他摇了摇头,走向门口准备离开,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何塞转过了身:“加西亚教练,我不会怪你,我只是觉得,之前自己有句话说错了。”
“一直在区分好坏的,不应该只是孩子,这样才对。”
何塞昂起头,在走廊上快步走着,他走得虎虎生风,潜于体内如跗骨之蛆的病痛,此刻竟一点都看不出来。
……
皮埃尔?萨瓦尔多跟着鲁索?塞萨尔,从阿尔科切特基地的生活区一路穿过,就到了低龄段学员的宿舍楼前。
他还记得带着佩德尼奥第一次过来时,因为不知道找谁,只好拿着推荐信跑前跑后,折腾半天才办好入学手续。
今天有青训基地的教练带路,不用像无头苍蝇般乱转悠了,再到此地的原因却是要给儿子办退学手续。
没有肆意的海风浸润肺泡,没有熟悉的吆喝与插科打诨,在这座归属于里斯本的卫星城里待着,皮埃尔感到自己的胸中十分憋闷,如有块垒郁结。
他想快快地离开这里,佩德尼奥也想离开这里。
但两人却没有想到一起去…
看到皮埃尔进来,佩德尼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喊了声爸,对于一直在等待的他而言,这个结局由谁来宣判并没有多大区别。
“佩德,我这次过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当初你亲口答应过我,来到里斯本竞技之后,把自己的脾气好好收一收,不打架也不惹事…”皮埃尔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儿子,强忍着复杂的情绪说道。
佩德尼奥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爸,俱乐部的人给你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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