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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心机 情谊(上)

那院门外头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沙崭。

晚饭后,沙崭送何麻回府归来,知道二人在西厢住下了便过来看看。

一来是看看下人有没有照顾不周的。

若是有,怕二人初来咋到的不好开口,自己做大哥的理应多加照度才是。

不想,刚到院门前却听到了二人那番对话。

想起叔父和六爷今日的表现,沙崭不由猜测叶少华的形容相貌必定与叶老爷子,或叶少局主颇为相似

否则断不会有初见时的那个样子,到此刻心头的疑团也解开了大半。

令他颇感诧异却是邢云身世,邢云竟然就是忻州邢府邢暄之子。

而最令沙崭怎么都没想到,刑若风邢前辈的唯一传人竟然是个同姓旁人。

也不由得赞叹邢老前辈的心胸,要知道邢家的“灵倏剑法”在邢云之前一向不转外人。

而在商丘兰香阁里的那场激战,他已看出邢云已尽得灵倏剑法的精髓。

由此可见邢老前辈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也是在今夜,沙崭才真了解了邢云与叶少华之间的关系。

原以为二人只是好友,或结义金兰的兄弟。

不想二人竟同为邢老前辈之子邢肖的养子,不怪到二人感情这般之深。

得知了二人的身世,沙崭不禁思索如何能帮到二人。

显然,二人似乎并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虽是无意中听到了,却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然,尴尬自是难免,若因此再生了嫌隙,原本好好情谊顿时生分起来更非他所愿。

身为公门捕快,但因缉捕追拿要犯之事沙崭也常在江湖行走。

所以在江湖他也不乏好友,但像邢云、叶少华这般对脾气的却不多。

况依二人所言,二十多年前的那三桩子案子必牵涉一个武林秘密。

若三年前的案子于此也有所牵连,势必会引起武林又一番腥风血雨。

而他毕竟身在公门中人,公门有公门的规矩,虽可以结交武林人士,却不好过插手江湖恩怨。

只是看二人那般焦灼无奈,却犹如无头苍蝇般,不觉也替二人心急。

回去的路上,沙崭一直琢磨着如何能帮到二人,回到房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

脑中突念及一人,心头一喜,眉眼展笑间不由得长舒口气。

翌日,天开云散,雪后新晴。

大块大块的湛蓝将厚厚的云层撕裂开来,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感。

冬日的暖阳,总给人一种初春的错感。

只是这淡蓝的天空,确令清早起身出外的邢云与叶少华心中敞亮了许多。

临出院门时邢云道:“唉,今儿就要走了,要不要去西巷那看看。”

“不了!”闻言,叶少华心头一颤,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只是话刚出口,却不由得自己怔了怔,深吸口气莞尔道:“时间太紧了,还是……还是,还是以后吧!”顿了顿又道:“以后,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你说呢!”

邢云笑着点了点头:“好吧!”……

早饭过后,二人便向沙正堡夫妇辞行。

沙正堡诧异:“二位,怎么昨儿才到,今儿就要走啊,是不是下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啊!”

“没有没有,二爷您多心了。”叶少华忙道。

邢云莞尔:“其实,是我兄弟二人多时想尽快赶回家中,毕竟离新春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

加上,回去的路上我们还得办点事,怕在这待久了赶不上回家过年,所以次走的这般急的。”

“哦,那倒也是。”沙正堡点头道。

沙崭好奇道:“唉!对了,我还一直没问你们家在何处,照理我也该登门拜访才是。”

邢云一笑:“哦,(宁夏府)红铜巷,大哥有空就可一定要来啊!”

“(宁夏府)?怎搬到那么远啊!”沙崭好奇。

邢云道:“哦,因家中生意除了在敦煌几家外,大本分都在玉门关外头,搬到哪去是为了方便照顾生意。

再则,宁夏自古就有‘塞上江南’之称,爷爷喜欢那的景致所以就留在那了。”

“叶公子,邢公子家在宁夏府,你呢?”宁兰芝莞尔道。

叶少华粲然:“哦,我跟邢云是一家的。”

“你们是一家?!”宁兰芝诧异,沙正堡亦好奇。

二人相视一眼。

各自心道:“这一个姓‘邢’,一个姓‘叶’的,怎么就成一家了?是姑表啊,还是姨表啊?”

叶少华看出了二人心中疑惑,遂道:“其实,邢云的爹爹也是我爹爹,邢云的娘亲也是我娘亲。”

邢云接口道:“我们原就是哥俩,自然是一家的。”

这一刻沙正堡夫妇这才算明白了,却也只当叶少华是邢肖的养子。

沙崭却由衷的感佩,特备是对于叶少华。

原以为二人对此事会含糊其辞,不想二人竟这般坦诚,更肯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人。

心中一定,遂依计而行:“对了,你们回家会不会过陕西地界啊?!”

“过的,我们还得在那办点事!”邢云道:“大哥,你有什么事啊!”

“呃……嗨!算了。”沙崭嗫嚅半晌讪讪一笑道。

“唉,沙大哥,有事你就说。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到让人心急啊!”叶少华道。

“唉,其实也什么,不说也罢。”沙崭笑道。

“大哥,你何时变这般扭捏了。要有事你就说,再这样可就是真没把我们当兄弟了。”邢云佯恼道。

沙崭叹道:“唉,其实是我陕西那一位朋友托我在沧州卖点东西给他捎去。”

“陕西的朋友?崭儿,那人是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过啊!”沙正堡一疑。

“叔父,子卿啊!您忘了!”

“哦,对对对。是子卿,人老了还真是不记事了,他又托你买冬菜哪!”沙正堡一怕脑门道。

“是啊,自打他带着一家老小去了那,一年两季的冬菜就没跟我少要过,我都快成他们家采买的了。”沙崭无奈一笑。

宁兰芝笑道:“左家嫂子吃了都半辈子,舍不下这口也是常理。

再说了,我们这的冬菜,别地可是比不了的,香、甜、咸、辣,打汤炒食都鲜美无比。”

沙崭接着道:“是啊,往年是年初三坛子,年中三坛。

只是今年年初我手下的温涛恰好去那办事,我就托他他多带了两坛过去。

这不,八月中旬来信跟我说冬菜吃完了,叫我再捎些过去。

可那商丘案子一闹,我就先阁下来了。

前儿才想起这事,正愁不知该托谁给他送去呢。”

“既如此,大哥,那这事就交我们吧!”叶少华道。

“是啊,难不成你还怕我们把菜坛子打翻了不成。”邢云戏谑道。

“不至于,那好啊,我这就去买去,你们在这等会啊!”说罢沙崭起身就走。

“哟,老身给你们烙几个饼子,带着路上吃啊。”宁兰芝说着也要起身。

二人正待启口谢绝,已出大厅的沙崭闻言,回身道:

“婶娘,您就别忙了,我回来时到卢家老店给他们买些就是了。

您现在才和面,等烙好了,都该吃午饭了。”

“那,好吧!”宁兰芝想了想道,正待回身坐下。

打屋外头来了一丫鬟,给几人福身行了礼后道:

“老夫人,李夫人她们已到了东厢花厅,让奴婢过来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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