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兰安顿好左二把,轻手轻脚,来到左王氏的上屋里。
屋里一片漆黑,一如左王氏的心里。
左王氏说,“是翠兰吧?一听就是你的声音。”
张翠兰说,“娘,是俺。”她摸索着点灯。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女人的影子在跳舞。
左王氏说,“自打你进了这个家,还没过一天舒心日子,你看就——”左王氏心头酸楚,语调自然有些哽咽。
近来,好像有些流言谣语,说,这个新娘子是个天足,说不定就是个丧门星,一来就克死了老公公等话。
张翠兰也有耳闻,但她心宽量大,根本没放在心上。此时,听婆婆这样说,她反倒劝慰她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娘,还是自家身子骨要紧。你看,这么一个大家还靠您支撑哪!”
左王氏轻轻点了点头,她正襟危坐,摇摇头,舒活舒活筋骨,毕竟是练武之人,心性坚强,虽经历了丧夫之痛,依然面容清奇,透着刚毅。她轻轻拉了张翠兰的一只手,手出奇地大,抚摸着,说,“你给娘说说,二把待你如何?”
张翠兰低下了头,不说话,脸上露出难言的羞涩。
左王氏明白了。她一边下地一边拉了张翠兰就走,说,“走,跟娘走,这个媳妇,娘是要定了的,娘把你送给二把。”
张翠兰急了,一把拦住左王氏,说,“别,娘,自打进了这个家,不管二把待我如何,我张翠兰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您要是这么做,岂不是叫我们小俩口儿生分了?再说,二把他不是待我不好,是他太累了,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脑子里的事情太多太杂了,里里外外的压力太大了,他还没有缓过这口气。娘这样做,倒叫二把瞧不起我!那个家,我自己会回去!再说,二把现在还病着呢!”
左王氏瞅了一眼张翠兰,“噢”了一声,轻轻坐在炕沿上。
张翠兰给婆婆倒上一盅茶水,说,“今晚,还是给俺讲二把小时候的故事,俺乐意听。”
左王氏接过茶盅,说,“娘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你还是回去陪二把吧。娘一个人睡,行!娘还能和你爹说说话。娘还有好多话跟他说呢!”
张翠兰倔强地说,“还是让俺陪娘吧。”眼睛透着的全是关切和体谅。
左王氏说,“你放心,娘不会有事的。娘还要做你爹没做完的事!你回去吧,侍候好你的男人!”
张翠兰在左王氏的坚定目光中,走回了自己的新家。其实,张翠兰执意要陪左王氏,也是在轻轻逃避与左二把的第一次。她想让他完全接受她,她心里才舒坦。
“怎么跟自己的男人面对面呢?第一次?人生的第一次?怎么样才能让他真正喜欢自己呢?把自己当成世界上最亲的人,能托付终身的人?”
虽然在婆婆跟前那么坚强而自信,一想到高大威猛的他,心里既渴望又恐惧,张翠兰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她紧张极了。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
进得屋来,床上没人!
他哪里去了?张翠兰心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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