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张财东就要上。
人群中有人发出口哨声,像是助威,又像是嘲笑张财东这么个大个人,对付一个小孩子,多少有些不体面。
人群中,张翠兰和她娘也挤在人群中,她们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左二把,生生为他捏一把汗。
“娘,我要去找二把。”
“不行,你们还没成亲。”
要不是翠兰娘紧紧拉着翠兰,翠兰早就过来找二把说话了。眼看心上人就要外出,她怎么能舍得下这说话的机会。可是,这张财东父子却不依不饶,纠缠个没完。
左家一家人,包括左老夫人,左王氏,左昌永夫妇,还有昌泰等,都看着场子中间的打斗。他们知道,张财东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
“呀——”
只见张财东大吼一声,两只手随之变换成两只利爪,原来他练的是鹰爪功,就冲左二把扑过来,目标就是左二把的两只眼睛。
左二把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眼看张财东的两只鹰爪就要抓向其双眼。
“啊——”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叫声。
众人一看,原来是张翠兰。
“慢着——”
只见左文法抬起右臂,架空了张财东的两只胳膊,使他的两只鹰爪冲天而向,像恶狠狠而没有叼到食物的鹰嘴。
没想到左二把一下闪到张财东身后,飞起一脚,就朝张财东的屁股踢去,只见张财东像一个装潢粮食的麻袋,重重地向前倒地。
“啪——”
张财东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好啊,你们父子一个前架,一个后踢,配合得倒是不错。”
张虎见父亲吃了亏,来不及扶父亲,直扑左二把而来。
如果左二把再来接招,那将是一场父子对父子,张家对左家,之间的一场你死我活的对打。
事情可不能做成这样。
“都给我住手——”
这是,人群中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满头银发的左老夫人,颤巍巍走出人群,拐根拐杖,走向场子中央,她朗声说:
“张财东,都是我左家小儿们不懂事,不知礼,不经事,就请您看在老妇薄面的份儿上,让他们回京谋生,等有机会回来,一准跟张财东喝两盅。都是乡里乡亲,张左两家从无过节。张财东,您看,如何?”
“哦,儿孙们占了便宜了,老娘来拉架来了。你们左家,这便宜倒是占满占全了。”
张财东还是不依不饶。
“你要怎地?”
“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打斗,方可便罢,如果不放开手打一场,这口恶气,还真出不了呢。”
“娘,您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欠揍。”
左文法低低地对他娘说:
“儿子和二把不想惹事,但事情总要沾惹我们,我们也没办法,总得顺手解决。您看,我们一让再让,他们父子反倒得了理,死活不让了。”
“张财东,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吗?”
左老夫人高喊一声。
“左老夫人,承蒙您看得起,但这老张家的脸,是自己长的,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怎么样,敢跟我父子比试一场吗?”
张财东傲慢地说。
“怎么比试?”左文法想要逼着张财东自己说出一套比试规矩来。
“咱们当着这么乡里乡亲的面,签下生死约,只耍拳,不管死活,死伤自己负责。如何?”
“比就比,谁怕谁!”
左二把愤愤地说。
“哪个不想做乡邻了这是——”
不远处,贺玉三步赶两步地跑进场子,他高喊道: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邻,怎么,非要打斗得撕破脸,结下仇,坐下恨,方才罢手?左大哥,不是我说你,张财东在咱们村,那是数一数二响当当的人物,他好仁济贫,谁不给他两分脸色三分人情呢。快和张财东握手言和,远赴京城,做你的车轴生意去吧。勺子碰锅,哪有谁不碰着谁,谁不磨着谁的时候呢!”
“这是哪里来的个叫化子。”张财东对他不屑一顾。
只见贺玉长长的辫子乱蓬蓬的,胡乱地盘在脖子上,破旧的棉衣被划开了几个口子,棉絮一团一团,探头探脑和风打招呼。
“本人是‘赛青主’贺玉也。”贺玉给张财东家放羊,但贺玉在张财东面前可不是一幅卑微样子,他反而挺自信挺傲气的。说到底张财东还是很服气贺玉的。
为什么呢?因为张财东家一切的写写画画,都离不得贺玉,尤其是年节,整个一套礼仪,写画,文墨,都是贺玉。
贺玉一边跟左文法说话,一边冲他挤眼睛。
左文法立刻明白了,赶紧向张财东抱拳,说好话,说软话。
人群中也有人指责张财东的,也有为张财东说劝解话的。
一时,张财东也就知道打不过左文法,悻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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