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六刚想上前协助,却被金五拦了下来,“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两班原先投靠奴酋,眼下形势不妙便生背叛,要是我们帮助了他,难免不被他背叛……”
赵四郎堪称表情变色龙,一会哀求多尔衮饶他一命,一会尖叫着乞求金氏兄弟救命。
然而没人能救的了他,多尔衮一刀捅穿赵四郎的胸腹,结束了此人反复横跳的人生。一个包衣忽然猛扑上来,面对多尔衮的招架姿势,包衣却突然向侧面一闪,另一个包衣飞身过来举起右手抛出一股雪尘碎石,糊了多尔衮一脸。
多尔衮只觉眼前一黑,死亡的恐惧让他胡乱挥舞腰刀,然而两个包衣一左一右从侧面夹攻上来,一人俯蹲下身用短刀划伤多尔衮的大腿,惹得后者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就在两人以为多尔衮即将落败时,久经沙场的多尔衮却凭借战阵厮杀的本能挥舞一击腰刀,竟然误打误撞割破了一个包衣的腹部,暗红色的血液几乎在刹那间浸湿了肮脏的灰布衣服,洇出一大片暗红色的印记。
最后一个包衣无声的猛扑上来,与昔日的主子爷抱在一起缠斗,互相用空的手抓住对方的持刀手,在地上滚来滚去,多尔衮的头盔被一拳打飞滚落数米远。
身强力壮的多尔衮终于占到上风,他艰难的把曾经的奴才压到身下。
那包衣则用臂弯死死夹住他持刀的右手,把多尔衮手中的腰刀死死压在身下。
多尔衮连抽几次都没有抽出来,两人陷入僵持的对峙状态。
多尔衮气急败坏地低头撞击,狠狠撞在包衣的面门,让包衣的呐喊声戛然而止,包衣也一头撞过去,正好砸中多尔衮的额头,伤人伤己的头部撞击让两人狠狠吃了一痛。
被压在身下的包衣隐隐支撑不住,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溢出,他几乎发出最后的嘶吼声,“兄弟不要犹豫了,这可是五千两银子!”
“闭嘴闭嘴闭嘴!”多尔衮发了狠。
兴许是夺取悬赏的活人越来越少,金五意识到机会来了,叮嘱弟弟跟在身后,一步两步缓缓靠向奴酋,仿佛眼前凶悍的奴酋不是杀人狂魔,而是一个闪烁白光的宝藏。
眼见又有两个敌人过来疯狂试探,多尔衮只觉大难临头。
他几乎使出浑身解数解除束缚,他死死地咬住包衣的鼻子,企图用血肉撕扯的痛楚逼对方放手。
这一招十分奏效,剧烈的疼痛让包衣手里一松,多尔衮霎时抽出身下的腰刀,对着包衣的侧腹狠狠刺了进去。
被压在身下的包衣浑身一哆嗦,仿佛憋气一般的脸庞快速变红,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就在多尔衮杀死包衣之际,金五提着腰刀朝着多尔衮的腰侧狠狠刺过去。
预料中的穿腰并未发生,只听刀尖碰撞链甲的咔嚓声响起,凶悍的多尔衮迅捷起身,衣在打斗中撕扯破烂,链甲上浸染了包衣、朝鲜兵的血液。
一条血流顺着额头滑落下来,血腥的狰狞面孔给多尔衮增添一丝暴戾之气。
“你要杀我?”
满语跟汉语相互交织,多尔衮杀气十足,浑身散发着压迫人心的凶悍杀气。
尽管揭竿而起以来打过几次实战,但都是小打小闹,哪里能与杀人无数的精锐奴酋相抗衡?
方才由丰厚赏格激起的勇气去了大半,金五紧握着铁刀,却只能惊恐的后退。
“弟弟,打死他!”
金五突然指着多尔衮身后惊声尖叫,然而多尔衮根本不理会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小把戏,他提着带血的腰刀作势前扑……
突然砰的一声响,多尔衮还没来得及嘲讽对方是在骗小孩,便感觉后脑传来一阵钝器打击的剧痛,他迷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金六正惊恐着挥下第二轮。
砰,砰,砰!
金六人疯狂的砸击硬生生把奴酋打晕在地,多尔衮万万都没想到自己一生武功显赫,最终竟是被一个穷酸的朝鲜人给擒获了……
金五毕竟生活阅历丰富,快速将多尔衮衣服脱光,换上两班贵族的衣服,随后将其标志性的金钱鼠尾剃掉。
如此一来假装抓获的两班贵族,也就不会遭到其他友军的惦记——金五深知,越是兑现赏格的前一刻,越是要提防险恶的人心。
多尔衮很快被金氏兄弟拖到背嵬军面前,后者恭恭敬敬跪在天兵将官面前,等候大老爷的发落。
在包衣降卒的指认下,多尔衮很快被确认了身份。
“哈哈哈,没想到带清的王爷,竟是被你们两个小卒子俘获了!”
将爷每说一句,便有朝鲜译官在一旁翻译。
金六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天兵将爷伟岸的身躯犹如不可撼动的高山,他兄弟二人这般的小卒子,简直就像山脚下一处不起眼的干草。
“我背嵬军说到做到,既然你们如实生擒奴酋而来,那就等着领赏!”将爷说着拍了拍手,丢出一个布袋子,“只是五千两银子眼下难以齐备,先赏你们五十两,等到了汉城,其余赏钱一一给你们补齐……”
“是!”
“你俩是叫金五,金六是吧……背嵬军记住你们了,若是以后你们想跟我们回辽东,随时来找。”
“天兵厚恩,小人千恩万谢!”
兄弟二人重重拜伏在地,随后郑重接过那沉甸甸的银袋子。
对于他俩这种义兵头目来说,五十两银子并不算多,但能入天兵的法眼简直难如登天。
毕竟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对了,你俩去搭把手,给这些八旗鞑虏把衣服全扒咯……”
俩兄弟不知天兵是何用意,但既然是将爷发令,他俩自当遵从。
朝阳东升,橘红色的阳光染红天空,但这份冬阳洒在身上,几乎没有半点温暖的意思。
寒风呼呼地吹,被扒得只剩下一件单衣的多尔衮瑟瑟发抖。
无数八旗俘虏被扒得只剩下一件可有可无的单衣,恍若一群剃了光头的流民在风雪中受冻。
多尔衮不知道多少大清勇士被杀,多少人被俘,又有多少人成功逃出生天。
不过在这种凛冽的寒冬季节,就算逃出去,也难以寻觅过夜的场所,一旦打家劫舍惹得朝鲜官府出手,组织崩坏的清兵也会被各个击破。
多尔衮听见马匹踏动的清脆声响,
只见数十匹骑手驱马来到俘虏阵前。
多尔衮一眼便断定这些人是背嵬军。他们与明军的形象差异很大。
不仅仅是许多背嵬军喜欢蹦蹦跳跳,发型混乱,甲胄各异,更是他们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
背嵬军就像人人天生贵胄,不卑不亢,一言一行间充满了自信,没有一点包衣奴才的自卑猥琐,也没有贵族豪绅妄自尊大的傲慢。
就是这样一群时而疯癫,时而专注认真的战狂,三番五次击败他大清八旗。
而现在这群胜利者要宣判对大清败者的处置——
成百上千的背嵬军骑着缴获来的战马,一路小跑到远处两里半。
随后又有数十匹战马来到一众垂头丧气的八旗俘虏面前。
为首的骑手大声通告,“现在雪地长跑比赛马上开始,只要你们能活着跑到汉城,我们就准你们获得自由。每隔十个弹指落后者,死!”
只听一声陶罐雷炸响,充当裁判的背嵬军厉声喝道,“比赛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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