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名被他撞头捅刀子,早已倒下“昏死”的明军拼着最后一丝生命值仍在战斗。
劳萨惊奇敌兵受到数次重伤就算是痛,也该活活痛死了,竟到现在还没死去!
那敌兵将劳萨抱起,表演一套相当标准的背摔。
劳萨甚至能在落地前听见那敌兵伤口涌血的喷淋声,就像走山路的樵夫听见转角处传来清冽的山泉流动声。
轰隆一声闷响,劳萨后颈重重摔下,几乎把他摔成半身不遂。
“哈哈哈,这就是你不补刀的下场。”
那明兵话音刚落便失去意识,另外一名玩家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踩过队友尸体跳到劳萨身上,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劳萨的眼睛,继而深入脑仁
下一秒,便有一位“活人”在城外一面战旗附近的营帐内爬出地底,接着冲出营帐,取下武器架上摆放的钢刀与盾牌,继续高喊着杀鞑子加入战斗。
主将阵亡意味着指挥失灵,城西守军几乎全面崩溃。
深深的恐惧感就像毒蛇缠身一般从脚底直窜头顶,代善看着城西的失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右手五指犹如铁板一般猛拍下来,他死死抓住鼓楼的护栏,指甲几乎嵌入木头深处。
旗丁们与其说是且战且退,不如说是被打得狼狈溃逃。
代善全神贯注盯着远处正在发生的激烈战斗,数十面镶黑旗帜跃上城头,随着寒风肆意摇摆。
它们就像战场上浮空的数十条黑龙,冷酷而漠然地注视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轰隆一声,雷鸣般的爆炸声从城西传来,爆炸的碎屑带着火焰与青烟尾迹四处飞溅。
原来是怀远门被轰开了,敌兵不仅炸得一段城墙沉降,还费尽心思把他堵塞诸多杂物的城门彻底轰开。
更多的明军从墙头、城门涌入城西,八旗溃败的浪潮在城西扩散。
身旁的护军都劝说王爷该撤了,鼓楼靠近城西很快就会被敌兵占据。
“敌兵用壕沟困死盛京,我们早就无路可逃!”代善绝望地垂下脑袋,深深呼出的一口浊气仿佛夹杂着一半灵魂。
他已经打算放弃了。
“还有皇宫!”护军一针见血地指出。
沈阳的“小故宫”是努尔哈赤时期仿照大明皇城所建的“缩略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同样具备宫禁城池的防护力。
只要收拢败兵龟缩皇城之内,就相当于分散的五指握紧成拳,军事力量和粮草弹药都能进一步集中。
不知道多少攻坚战打到外城陷落,内城还继续坚守直至援兵抵达的。
护军们再拿家眷与大清社稷劝说,才让代善恢复一些理智。
“速去收拢各部守军,令他们退往皇城!”
代善领着身边的千余护军匆匆向南赶去。
然而城西、城北已有不少明军涌入街巷,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包衣也自发剪断金钱鼠尾,高喊着“官军这边请”,引导明军捕杀各街各屋溃逃藏匿的真鞑子。
这不数十名明军被包衣引导过来,正与代善的队伍撞个满怀。
对方瞧见他王爷的战甲便直扑过来,“看他甲胄,是个大官!”
护军的战力不是盖的,三两下便将这支小股敌兵消灭。
然而就在他们继续赶路之际,又有上百名汉狗拦路出现。
只是这回他们并没无脑猛冲上来,而是事先使用火折子点燃号箭。随着号箭升空炸响,周边数百步的明军都能听见。
数十名护军自发出列迎战敌人,谁料这些汉狗报完信就跑,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巷转角处,跟先前战死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拦路虎”截然不同。
不过很快那些悍不畏死的精锐就来了。
这批明军的打法变得奇特癫狂,两军在街巷遭遇没有第一时间近身肉搏,而是派出十名手无寸铁的敢死队冲过来。
这些勇士满脸夹杂着笑意,甚至有人欢快地蹦蹦跳跳,像是拿到奖励的孩童用脚前掌刮擦地面前跳。
被护军簇拥在中心的代善正疑惑间,忽然看见转瞬即逝的耀眼火光爆发开来。
轰轰轰!
继而连三的爆破抛飞无数颗铁弹,前排护军瞬间被烟火与铁弹吞没,代善的视线也被烟雾所笼罩。
火药爆燃的硝味呛鼻,鲜血顺着额头的伤口流下,代善反射式地抬手擦拭眉角,清理掉压迫眼皮的血污。
浓密的烟雾还未散去,已然响起明军的喊杀声,“杀鞑子!”
数百汉狗犹如鬣狗扑食,从两面冲出来与护军战作一团。
几乎所有人都在厮杀,代善也不得不拔刀准备应对。
忽然察觉到一股凛冽的刀锋,代善连忙侧身,躲过了一记劈砍攻击,旋即挥刀划过敌兵的札甲,摩擦出一串飞溅的火星。
代善还来不及挥砍第二刀,眼看要被汉狗近身。千钧一发之际,身边的护军冲过来护主,三两刀便将冒冒失失的汉狗砍倒在地。
正在死去的汉狗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代善,鲜血在汉狗洇出渐渐形成一滩血泊,汉狗临死前哪怕咳出鲜血也要大吼,“你可别死了,老子要亲自宰了你!”
没给对方说完话语的机会,代善迅速提刀了结汉狗的性命。
然而这些汉狗像是给他下了诅咒标记,不管他到哪,都能找到他位置扑杀过来。
有时是数十人,有时不到两位数,甚至还有区区一人的独狼。
这些汉狗简直疯了,一个接一个非要杀他,就像不要命一样……
厮杀一阵后,代善只觉得体力衰退严重,已经不是二三十岁壮年的充沛体力。
他喘着粗气伫立在街口左顾右盼,时时刻刻提防着汉狗,恍若自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代善精神高度紧绷,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一个不怕死的汉狗取他性命。
他带着残余部队在附近游荡,却迟迟无法跨过通往皇城的这一段距离,不断有汉狗冲出要取他性命。
轰!轰!轰!
铁弹划破长空的尖啸声就像破音的雏鸟在耳边聒噪,代善循声看去,发现城西的墙头正弥漫着火炮击发后的白烟。
代善心说糟糕!
敌兵已经控制红衣大炮,正在架炮轰击城内的八旗兵。
又一发炮弹在空中飞驰,代善亲眼看见拖着黑色尾迹的炮弹在几百步外的街道落地,重十余斤的炮弹砸碎地面,强大的冲击力掀起的碎屑破石四处飞溅,顷刻间杀伤数十名抱头鼠窜的八旗兵。
触地弹反的炮弹跳起来,宛如林间蹦跳的灵活松鼠,再次落入人群之中生生刮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断肢与残臂齐飞,炮弹最终砸破一家民舍的院墙,打打进靠墙的小房屋。
代善绝望了。
这下就算他顺利逃入皇城,也挡不住红衣大炮的雷霆一击……
面对拼死护主的护军,面对源源不断冲杀而来的敌兵,不顾护军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代善认命般闭上双眼。
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席卷了他,染血的刀从手中滑落。
他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天命难违啊。
他心中的念头刚落,便有一位凶神恶煞的敌兵冲杀而来,一刀砍飞了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皇城的宫殿之中,一众王公贵族们的家眷仆人齐聚一堂,她们蜷缩在殿堂的座椅阶梯四周,互相拥抱着瑟瑟发抖。
数百名健妇仆从披上甲,手持钢刀,排列成方块人墙挡在在宫殿门外,仿佛这样能给诸位贵人增添些许安全感。
殿外时不时传来隆隆的炮火声,皇城之外的喊杀、惨叫声也越来越近。
这时一名满身是血的披甲人扑倒在皇城门口,他濒死之前吐出的最后话语通过皇城侍从、武装健妇口口相传,传递给殿内的所有贵人。
“盛京城破,敌兵杀进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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