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行人离开西山县五日后,裴长秀他们才与其汇合。
开春气温上升,万物复苏,赶路可比冬日过来舒坦多了。
沿途他们的速度也要慢些,陈皎心情甚好,忍不住唱当地的民谣,五音不全的听得众人大笑。
人们不禁被她的开怀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各自都带着地方口音,却默契地交汇到一起,好似一道道涓涓细流汇入大海,终将掀起滔天巨浪。
在他们赶回长姑县途中,朝廷派人来查魏县王家一事,原是去年陈皎清查魏县,王家把篓子捅到了朝廷,御史台派人来查问。
崔珏去过魏县,淮安王把这事交给他处理。
监察御史韩有进大老远过来带着满腹牢骚,崔珏前去接待,将其安置到州府官舍。
那韩有进四十多岁,生得胖乎乎,笑起来像弥勒佛,很好说话的样子。
崔珏事先打听过,知晓此人爱财,便投其所好,用钱银贿赂。
韩有进没收,只摸了摸八字胡,笑盈盈道:“无功不受禄,韩某可不敢当。”
崔珏应道:“韩监察客气了,你为着州府之事大老远奔忙,这点敬意是淮安王体恤韩监察的辛劳。”
韩有进:“韩某才到惠州,还没开始做事,就受了淮安王的体恤,实在愧不敢当。”
崔珏摆手,和颜悦色道:“韩监察无需这般客气,不瞒你说,魏县王官绅家的事,崔某也晓得,去年也曾去过,知道当地是什么情形。”
听他这般说,韩有进问道:“崔别驾可与韩某细说?”
崔珏点头,于是同他说起前因后果。
韩有进听得仔细,时不时点头,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又说两句。
二人就魏县王家一事叙了许久。
陈贤戎得知朝廷派人来,私下与郑章说起。
郑章让他莫要多管闲事。
陈贤戎皱眉道:“这祸事是九娘捅出来的,爹还不生气,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郑章道:“你爹既然把差事交给了崔珏,可见是想大事化小。三郎莫要去插手,省得讨你爹生厌。”
陈贤戎:“我知道。”顿了顿,“去年兄长就去了大兴郡,也不知那边是什么个情形。”
郑章捋胡子,冷冷道:“大郎君只怕今年就做不下。”
陈贤戎:“为何?”
郑章:“你当那差事这般好做吗,瞧瞧魏县王家,不就捅篓子下来了?”又道,“哪个郡还没有几个官绅,他一个个去捅,若是不慎,吃不了兜着走。”
陈贤戎道:“可是九娘就能做,她就敢捅。”
郑章精明道:“那是因为有你爹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跟你们不一样,用处多得很,也有退路,若是在外闯了祸,大不了回后宅嫁人。
“可是你们是儿郎,若是闯了祸,是没有退路的,故而大郎君不敢像她那般豁出去行事。”
陈贤戎不满道:“爹就是偏心。”
提及这茬儿,郑章颇有几分无奈,“陈九娘有可取之处,只要她还有用,你爹就不会白养着。”
陈贤戎:“她今年也十七了,我让阿娘提一嘴,想法子把她嫁出去,若有夫家,总不能一直赖在府里。”
郑章想了想,点头道:“可提。”
当天晚上陈贤戎就跟郑氏提陈皎的事,郑氏却不想去费这个心,因为她觉得把陈皎留在府里日后才有机会除掉。
陈贤戎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想早点把陈皎嫁出去,勿要在府里出尖儿。
郑氏却道:“她那样的女郎,就让她在外头厮混,看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要她。
“一个从柏堂里出来的混子,学的净是不入流的东西,又日日在外头跟男人鬼混。
“什么活菩萨,哪个有家世的男人敢娶这样的女郎?”
这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陈贤戎道:“阿娘所言甚是,可是她太出风头了,叫人不安。”
郑氏端起参汤,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让她出风头,她若太过招摇,你当二房坐得住?”
陈贤戎闭嘴。
郑氏继续道:“我的五娘嫁去交州,连一封家书都不回,可见恨极了你爹。
“我郑月枝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凭什么我这个正室的女儿还不如许氏半道来的东西?
“你说把她嫁出去,她甭管嫡庶,始终是淮安王的闺女,哪个夫家敢爬到头上欺辱?
“与其这般,我还不如放任她嚣张,若是运气不好,也像五娘那般被送出去联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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