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霓很快就发现,是自己一厢情愿。
三天后,当从钟眉嘴里得知?宗秉贤和周念的事扯上关系时,她脑海里一些杂乱的、没有办法串连起来的线索,似乎都串连了起来。
在这场无声的硝烟里,原本摘得桂冠的宗家猝不?及防被?惹上了一身腥。作为宗家的顶梁柱,宗秉贤的地位何其重要??
如?树倒猢狲散,原本和宗家有往来的几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牵扯进去,一些重要?部门也趁机洗牌……不过短短半月,方霓已经?窥到了大厦将倾的景象。
唯有宗智明,前些日子申请外?放的调令早就下来,不?日就要?调去南京,一早就将自己撇得干净。
他非宗家嫡系不?过一个养子,无人在意他的去留。
且此番他也是脱了一层皮,几乎将旧班底抛了个干净,前路犹未可知?。
年前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方霓早上起来,视野里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街道上交通严重堵塞,泥泞难行?,门口有一些人自发在铲雪。
快递到了,她将拆过的包装盒扔到了门口?,五颜六色的雪夹子凌乱地摆放在台阶上,都是爱心型的。
下单时心心念念,期盼赶上下雪日派上用场,真到了这种时候,又索然无味了。
她拢着大衣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不?时搓一下冰凉的小手,眼神放空。
“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也不?怕着凉?”谈稷从后面将她抱起来。
这动作来得猝不?及防,她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挣扎,却被?他收得更紧,钢铁般的胳膊牢牢禁锢着她。
她小小的身子被?他抱在怀里,轻轻一提就落地到了最上面的台阶。
他身上穿的还是薄款的毛衣,从室内出来,身上携着烈酒蒸腾般的热气,精壮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着她。
方霓感觉压迫很?强,呼吸微滞,像一瓶沸腾的液体被?堵住了出口?。
她迟疑回头,情不?自禁抬手抚摸他刚毅冷淡的眉眼,眼神里带着质疑、不?解、探究。
不?过她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谈稷失笑一声撂下她的手,转而?攥在手里。
那?样不?轻不?重捏着,已经?能源源不?断传递给她力量。
方霓回头凝视他,他背脊宽阔,巍峨如?高山,眉眼平和坦荡,气度依然风华翩翩,手很?自然地垂在身侧。
云淡风轻到似乎只?是主导了一场戏。
方霓始知?自己太天真,在那?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人,怎能随意任人拿捏?
谈稷从来都不?是弱者,他此前的种种步步退让都是为了麻痹对方,寻觅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她以为他要?对付的是宗政,其实他要?的是从宗家的顶梁柱下手,釜底抽薪,真正半点儿退路不?留给自己和对方。
以后再见,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方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办法指摘什么,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三人一起去滑雪,宗政手把手在雪场里教她、谈稷在上方闲散观看的情形似乎还在昨天。
“这是你买的?”谈稷似乎也觉得气氛凝滞,弯腰主动拿起一个粉色的雪夹子,在掌心翻看了会儿,问她,“怎么用?”
方霓也拿了一个柠檬黄的,夹了雪后打?开?给他看。
夹子里的雪已经?被?积压成爱心的形状。
谈稷接过,抬手将它挂在了门口?的腊梅树上。
腊梅树树梢较软,立刻被?挂得弯了腰。
微风拂过,硕大的爱心摇摇欲坠。
方霓忍不?住伸出双手在底下虚空垫托着。
可摇晃了很?久,雪爱心都没有掉下。
“这雪夹子压得还挺结实。”谈稷笑道,又帮她压了好几个。
有大有小,尺寸不?一,都挂上了枝头,远远望去像悬挂着的一盏盏小灯笼。
他站在树下,平抬的手掌倏忽滑过爱心尖。
那?颗爱心掉了下来,似是不?堪重负,摔在台阶上,成了四分五裂的齑粉。
他眼神微变,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方霓尴尬地打?圆场:“可能是我没压结实。”
大年夜,方霓没什么事,结束课业后就待在别墅里烘暖气。
窗外?风雪弥漫,风刮在玻璃窗上发出簌簌声响。
吃完早饭,她看向阿姨:“他还在忙吗?”
阿姨道:“书房呢。”
她坐在座位上一会儿,起身上了楼。
书房的门半阖着,门缝里透出淡淡昏黄的光芒。
她走到门口?,这个视角望去,正好看到棕色的实木办公桌一角,桌面上幽幽亮着一盏复古台灯。
谈稷翻看着手边的报纸,和手机里收到的一核对,并没有明确关于宗政的消息。
沉默中,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垂眼将报纸合上。
灰白色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面孔变得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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