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陈疆册做了一晚纷繁复杂,反覆在梦境里温习得到与失去的痛苦。
阮雾这一晚,也没有睡好。
她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曾经她一下课就跑到这里的房子。
房子很大很空,里面的装修和三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像是定格在相机里的画面,时光会在上面留下痕迹,会泛黄,会掀起褶皱,但是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装饰,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说不开心,是假的。
说不感动,也是假的。
她已经无法再对自己说谎了。
某些竭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在此刻,在记录过他们爱意的地方,悉数喷薄而出。
她怔怔地坐在客厅沙发处,皎皎月色里,往日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他应酬常晚归,阮雾便在客厅等他回来。
等她醒时,便看见他动作很轻地给她盖毛毯。
有阵子南城老是下雨,她穿着裙子,说了句:“雨会把我裙子溅湿的。”
陈疆册二话不说,背着她从车里走到家里。
可他被泥水溅过的裤子,够买她十条裙子。
她说,陈疆册,今天太阳好好,好适合睡午觉。
然后陈疆册推了中午的应酬,回来陪她睡午觉。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很有愧疚感,可他不甚在意地说,“不是为了你,是我想陪你。”
她说,陈疆册,我真的很讨厌你。
他笑,可是怎么办,我这么喜欢你,你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稍微不那么讨厌我一下呗。
她说,陈疆册,我上课的时候总是想到你,这真的很不好。
他说,只是上课的时候想我吗?我上班的时候想你,不上班的时候也想你,醒着的时候想你,睡着的时候更想你。
她总会忍不住骂他一句好油腻,但她脸上的笑,总归是笑得很满、很满。
然后她想到了那天,他们分手的那天。
世界上许多事情,冥冥中都似有预感。就连阴晴不变的天,都有天气预报。
唯独他们的关系,是爱至顶峰,便行至谷底。
断崖式分手,让她的回忆里,很难有属于他的,不好的回忆。
她曾很笃定地认为,如果一段恋爱,父母都不赞成,那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可是陈疆册说,“你把我的爱当什么?”
“你就那么瞧不起,我对你的爱吗?”
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标榜自己多爱他,直到听到他这么说,阮雾恍然意识到,似乎在这一段爱里,她远没有他爱的坦荡,也没有他爱得笃定。
爱到底是什么呢?
是明知有万难,还坚定与对方相爱的念头。
这才是爱。
阮雾或许不是瞧不起陈疆册的爱,她瞧不起的,是她自己的爱。
她一遇到困难,就想放弃。
放弃陈疆册,是她曾经做过的事。
她成功地放弃了他,之后用了三年的时光证明,她无法放弃喜欢他。
阮雾喉腔酸涩,心也是酸涩的,像是浸泡在柠檬汁里。
她收回思绪,见陈疆册始终不说话,到底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告白,即便知道他不会拒绝,但她莫名地,心底还是惴惴不安的。
“陈疆册——”她戳了戳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嗓音干涩。
下一秒,陈疆册握住她的手,“我好像挺失败的。”
阮雾更莫名了,眼神茫然。
陈疆册笑得浮荡,一双桃花眼,在细碎的光影里摇曳出千万种蛊惑人心的风情来,“表白这种事,得让男人做才行。”
阮雾抿了抿唇:“你昨晚,也和我表白过了。”
“那是酒后说的话,不正式。”
“搞那么正式干什么,上次谈的时候,也没见你正式过。”
“因为那时候不正式,所以分手也分得不明不白。”陈疆册眉骨轻抬,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谑笑。
阮雾没心没肺的笑,一点点收敛了。
“还有,我知道,你就是个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小姑娘,人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阮雾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陈疆册眼角噙着的笑,不复之前的玩味,他在谈及正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凌冽的气场,严肃正经,脸上的笑也很真诚。
“所以如果和我在一起,是一件需要你和全世界做斗争的事的话,那我是真的太失败了。”
听他直白的情话听腻了,突然听他说这样晦涩难懂的情话,阮雾居然还有点儿不适应。
她默了几秒,说:“其实我和你,不是很配,你应该懂的吧。”
陈疆册像个无赖:“懂什么懂?我不懂。”
“我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死皮赖脸追到手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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