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祝烛星却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
“黑淮沧是异魔。”
祝烛星仿佛说了一句废话, 又再一遍强调道。
“异魔中,类人之异最为凶险,天魔寄附在修士身上, 人身是天魔降临的桥梁,类人之异失控到一定程度, 完全体的天魔就会降临。而寻常的异魔无需寄附在人的身上, 它们的危害比类人之异更小,有时甚至能表现出如同常人一般的神志。”
“可是, 异魔与类人之异,终究是天魔未全部降临的一部分。”
雪白的腕足轻轻抱紧江载月, 祝烛星温声而缓慢道。
“所以, 载月,不要相信任何异魔。”
江载月忍不住皮了一句。
“仙人,所以我也不能相信你吗?”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祝烛星竟然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慢道。
“若是有一日, 你觉得我有伤害你的可能, 你也不要再相信我。”
江载月非常有忧虑意识地考虑了一下祝烛星假设的情况。
“仙人,那你觉得我到时候应该做什么,才可能在那样的你面前躲过去呢?”
祝烛星这次沉默的时间比刚刚长了许多, 就在江载月准备找个其他话题的时候, 他给出了一个异常冰冷的回答。
“用镜山去撞宗门的界膜。”
江载月刚以为祝烛星是在指给她一条无痛重开的方法, 然而祝烛星用着缓慢而果决的语气温和道。
“那时我的神志应该很不清醒,你将界膜撞破,放出宗内被囚禁的那些异魔,我应该也没有将他们抓回去的心力,宗内的异魔逃脱了禁锢, 他们如果能联手,应该可以困住神志不清的我,你躲在镜山内,只需要伪装成他们的同类,他们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对你动手。”
雪白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你是我的同族,可以继承我未竟的路,也可以走出自己的大道。”
江载月:…… 她应该感谢祝仙人对她的信任,比她对自己的更多吗?披了一张虎皮,她总不至于真把自己也忽悠瘸了。
江载月只能认真地握住雪白腕足。
“仙人,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争取噶……走在你的面前,绝对不让你面临走之前还要担心我的困境。”
雪白腕足黏黏糊糊地缠着她更紧了一点,江载月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去。即便是你想离开……”
感觉到祝烛星的话,有越来越往危险深渊发展的趋势,江载月连忙喊停,重新回到了正题上。
“我知道了,仙人,我不会让它来看路的。等七天一到,我就把它送回去。”
刚刚她和祝烛星的对话都是隐秘进行的,黑淮沧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江载月放弃了刚刚那个想法的信号。
它如同一只可爱而无害的黑色小狗一般,努力绕着江载月的腿边,不断发出热情的恳求之声。
江载月熟练地敷衍着,等到她来到“吴师叔”的房间时,却发现原本一直勤勤恳恳记录心得的雕像,此刻却异常反常地呆坐在椅上,空洞无光的眼神愣愣地盯着窗外。
江载月立刻起了警惕之心,她一边远远问道,“长老您怎么了?”,一边看向了脚边不干正事的黑淮沧。
“雕像怎么了?”
“吴师叔”慢了一拍,方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刚刚,有东西,撞了,我的,身体。碎了,它跑了。”
江载月立刻就想到,撞了“吴师叔”雕像的,就是被黑淮沧放跑的那块残缺面皮。
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块面皮到底是什么在不惊动屋外封锁的情况下跑进来的?
难道屋外的那些看守法器,都是毫无阻拦作用的废物?
黑淮沧或许是自知自己没尽好守卫的职责,这回没敢再说什么讨饶的话,一滩黑色液体就分成无数个小球,扫视着全屋,又沿着全屋往外蔓延。
江载月让雕像站起来,她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吴师叔”身上那些流动着诡异色彩的衣袍,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碎裂痕迹,只是他的胸口处有一处不太明显的凹陷。
因为不太清楚那些衣袍的作用,她没敢让“吴师叔”脱下那身衣袍。
只是看着那凹陷,她就想到了无事庙的一条规矩。
若是雕像的材质发生脱落或变化,弟子需要立刻将雕像送回。】
看来她不能再留“吴师叔”给她讲解掌控镜山的要点了,她得尽快把这座雕像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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