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爷言而有信,真叫飞泉送来一张装在信封里的他亲手所写的字据:居住灵山镇期间,每月陪夫人出去游逛六七回,不得毁约。
落款是一个“璲”字。
姚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收好字据将信封塞在枕头底下,回想昨晚种种,长长地舒了口气。
计划进展的这么顺利,除了她演得够真,也要归功于惠王爷的心软,但凡他真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低门王妃,毫不在意她心里是不是委屈,姚黄就是哭瞎眼睛也只会让惠王爷越发嫌恶她不懂规矩。
当然,姚黄也是看人下菜,惠王爷真是那么冷冰冰的人,姚黄连来灵山避暑的计划都不会有。
这一日光在床上好好修养了,十三黄昏,姚黄身子轻便多了,跑去前院跟惠王爷商量:“等会儿早点吃饭,吃完去外面逛逛?”
赵璲眼中的王妃,穿了一件白色短襦一条绣了彩蝶扑花的大红长裙,裙子就够鲜亮的,再加上一张闭月羞花的脸,赵璲已能想象当这样的美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夫君走在街头巷尾,路过的百姓会投来什么样的视线,走过去后又会低声嚼哪些舌根。
可他亲口应下的,也立了字据给她。
“嗯。”
姚黄笑了,叫候在院子里的飞泉去取邓师傅新做的那把榆木轮椅,藤椅还是更适合留在家里用。
出发前姚黄给惠王爷展示过新的榆木轮椅,只说邓师傅以为她还需要榆木轮椅便有备无患地做了一把。
惠王爷一副可有可无的神色,大概是觉得他到了镇上根本不会出门,也就用不上更结实的榆木椅。
晚饭高娘子炖了两道汤,给王爷的是冬瓜排骨汤,王妃的是当归羊肉汤,分别用一个汤盅装着,约莫两碗的份量,香气浓郁。
姚黄慢慢吹着喝完一碗汤,鼻尖都冒出了汗珠,双颊红扑扑的。
她既觉得自己用不着这么天天换着法子的补,又禁不住高娘子的好厨艺,只得跟惠王爷抱怨:“二爷瞧着吧,年底的时候我肯定比咱们刚成亲的那会儿要胖上一圈。”
赵璲扫眼她羊脂般白腻的脖颈,默默喝王妃舀给自己的排骨汤。
饭后,夫妻俩在各自的院子里稍微洗漱片刻,姚黄就来前院接惠王爷了。
青霭、飞泉都不放心让王妃单独推王爷出门,不敢跟王爷开口,便巴巴地用眼神请示王妃。
姚黄笑道:“喜欢逛你们兄弟俩自己逛去,别跟在我们夫妻身边碍眼。”
这样的拒绝是防着隔墙有耳。
大伯子青霭、小叔子飞泉越发得哑口无言,只盼着提前搬过来的那些暗卫尽心当差,别叫王爷王妃遇险。
飞泉上前打开紧闭了三日的东院大门,待王妃推着王爷走出去后,再从里面关上。
门前是一条能容一辆马车从容经过的石板路,石板路另一头就是那条五丈来宽的河流,两侧岸边间或种了些垂柳、桃、梅等树,亦有石阶埠头自岸上延伸到水边,供人停船或是蹲在水边洗衣择菜。河道大体通直,一眼望过去,从东到西竟有五座石桥横跨其上。
明亮的夕阳打西边洒落过来,没了晌午的灼热却依然刺眼。
街坊们大概都在家里用饭,路上暂时没多少人,姚黄指着东边道:“咱们先往这边走,逛到最远处的那座桥拐去对岸,绕回到旁边这座桥,然后去前面的主街看看都有哪些铺子,二爷觉得如何?”
赵二爷一身死气:“你做主便可。”
姚黄低头看看,笑道:“不求二爷跟我一样笑容满面,至少表现出一点游兴可以吗?明明是你自己答应陪我出来的,别弄得我非要逼你出来一样,被人瞧见,还以为你我夫妻感情不和。”
“心甘情愿”出门的赵二爷:“……”
姚黄推着他出发了:“二爷就学咱们在老家逛的时候,那时候你瞧着就挺和气的。”
赵璲只是看着前路,看着视野里远远近近的几道人影。
姚黄先推着他来到家门口的岸边,探头朝河面望望,水挺清的,有些小鱼苗在游来游去。
赵璲看看轮椅已经伸出岸边的脚踏以及他虚踩在上面的双脚,再看看似乎随时可能继续往前滚动的两个小前轮,无法否认,他的心跳得略快了一些。
隐在暗处的尚且没有机会见到王妃真容的布衣侍卫:“……”
那个随时都有可能将王爷推进河里的美貌女子真的是王妃吗?张统领只交待让他们保护王爷王妃不被外人伤害,没提万一王妃有意无意伤害王爷时,他们要不要出手啊!
终于,姚黄看够了水里,后退几步,转动轮椅朝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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