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我觉得应该给它取个名字,孩子大了,总不能老是鸟崽鸟崽地叫。”纪九懒洋洋地道。
鸟崽顿时抬起头,竖起了耳朵:“啾!”
关阙在卫浴间洗手,闻言问道:“你准备给它取什么名字?”
“让我想想。”
纪九沉思片刻:“纪小鹏?”
“啾!”鸟崽不满意。
“纪小枭?”
“啾!”鸟崽摇头。
“纪小鸟?”
关阙站在卫浴间门口,用毛巾擦手,视线轻飘飘地扫过纪九某个部位。
纪九察觉到他的目光,心头一突,连忙改口:“纪大鸟?”
“啾!”鸟崽使劲摇头。
晚上十点,房间内的大灯关闭,只留下墙角一盏昏暗小灯,将室内物体勾勒得影影绰绰。
纪九和关阙并肩躺在床上,两人都闭着眼,但每过一阵,纪九嘴里还是会蹦出一个名字。
“纪飞羽?”
鸟崽蜷缩在他腿边,困得啾啾声都不想发出,只用翅膀尖扇了下他的腿,表示反对。
“我再想想,纪……纪……”
“纪雀。”关阙突然出声。
“纪雀?这个名字也太平凡了吧?”
“啾啾啾!”鸟崽却突然坐了起来,发出惊喜的叫声。
关阙微微睁开眼,转头看向纪九:“它说它喜欢这个名字。”
“亏我想了这么久,你居然喜欢这个名字?”纪九抬了抬腿,将鸟崽掀在床上。鸟崽一骨碌爬起来,两只翅膀抱住他的腿,央求道:“啾啾。”
纪九无奈:“行吧,纪雀就纪雀,你喜欢就行。”想了想又道,“大名叫纪雀,小名是雀宝。”
给鸟崽取好名字,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车厢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听见列车碾过铁轨的咣当声。
纪九虽然这段时间都和关阙同吃同住,但还从未睡过一张床。这张床不算窄,可要容下两名并肩躺着的成年男人,还是显得有些挤。特别是关阙身形高壮,纪九就算紧贴着墙壁,也依旧能感觉到两人的肩和胳膊都抵在一起,大腿也时不时会碰上。
“阿怪,你能不能进去点?我半个身体都悬空了。”
“我已经贴着墙了。”
“怎么可能呢?”
“你到底睡不睡?要不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算了算了,我不喜欢挤在里面。”
纪九没有吭声,关阙也重新闭上了眼睛。但他立即就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的腰侧轻轻摸索,像是一只灵活的小动物。
关阙躺着没有动,直到那只手在顺着他的腿侧开始往下,他才伸手,不是太用力地将它握住。
“做什么?”关阙低声问。
“我就说你没有贴紧墙壁,你还不承认。我的手不光能插进你身体和墙壁的缝隙,还能握成拳!”纪九不满地道,“你摸我,你摸我这边,已经悬空了!”
纪九去拿关阙的另一只手,却又被关阙给抓住。
关阙将他两只手都放回去,再坐起身,下了床。
“你起床干什么?不睡了?”纪九问。
关阙打开床铺上的小柜,从里面抽出一床被褥:“我打地铺。”
“没想起来还有多的被褥。”纪九探头看着在地铺上躺下的关阙,“要不你睡床,我睡地铺?”
“不用。”关阙伸手调暗车厢内的灯。
“我其实不介意——”
“纪南瑾,现在已经很晚了,请你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
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纪九听着关阙绵长平稳的呼吸,脑中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起这四个月的经历,想到他和关阙到了银辉星便会分离,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隐还有些不舍。
他怅惘地眨了眨眼,翻过身。
地铺就铺在床边,他看着关阙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轻声道:“阿宝。”
关阙没有回应,像是已经睡着了。
安静中,纪九伸出拳头,很轻地在关阙胳膊上撞了下,又低声叹息:“阿宝,希望我们不会有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一天。”
列车奔驰在黑暗的荒原上,车厢有节奏地轻轻摇晃,纪九将鸟崽抱在怀里,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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