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虽小, 各处雅致。配有一个小的八宝格,书籍和摆件错落有致。
在某不起眼的角落里放了一盒香膏,散发着淡淡花香。靠近窗口的墙壁下边, 烧着一个铜盆, 给屋里取暖。
小书房的桌椅是整间书斋最好的,更结实,样式也更耐看。考虑到看书的时辰久了,人会累,配的都是圈椅。
以看书为主, 标配是两张圈椅,两人对坐。
乌平之进门, 见只有两张椅子,表情就顿了顿。
陆杨说:“你先坐, 我叫人再搬一张椅子来。”
乌平之听了这话,心情放松了些,他说:“我去吧。”
陆杨怀着孩子,不方便搬椅子。
他也不方便跟洪楚单独待在一个小小的隔间里。
书房里, 陆杨假装无事,把靠里的椅子拖出来,要跟洪楚排排坐。
洪楚起身搭把手, 随口问道:“他好像很高兴?”
陆杨:“……”
他抬眸看看洪楚,决定说实话,“你肯定猜到了, 但他可能有误会, 我之前答应帮他寻摸,说好了几个。他以为你是其中之一。”
洪楚了然点头,“我待会儿就让他不高兴。”
陆杨好奇:“为什么?”
洪楚说:“他是你的朋友,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合适,一开始就不要有念想。
乌平之回来得快,把椅子搬到里面。
陆杨给他们做介绍,也起了个话头。
“楚哥儿有个事难处理,我琢磨很久没主意,就提到了你,他让我帮着约见,今天赶巧,都在书斋里碰上了,就把你叫来聊聊。待会儿我去灶屋弄饭,再一起吃个饭。”
乌平之是个玲珑人,没让人话头掉到地上,笑呵呵接了一句:“嗯,洪家生意大,他都觉得难,我可能帮不上忙,先说来听听?我试试看。”
洪楚不客气,开门见山,直说亲事。
他最初是想聊点其他问题,看看乌平之的本事,再决定要不要说这件事。
一个人可以很厉害,但不会事事都懂。见面以后,他根据那一瞬的觉察,换了想法。
果不其然,乌平之愣了下,然后坐正了些。
洪楚说了亲事,也没说太清楚,只说他还没干出一番事业,族亲一直催着他成亲,他想拖延一段时日,问问他有没有法子。
这话简短,乌平之改换个坐姿,洪楚就说完了。他话落下,室内久久沉默。
乌平之皱眉思索,抬眸看过洪楚好几眼,情绪都收敛了,多的是打量、探究,少的是一点不明显的怜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乌平之想明白了,他斟酌开口,说:“他们拿亲事逼你,你扛不了多久。这是最卑鄙最无赖的做法。”
更直接的说法是,以亲事相逼,洪楚毫无胜算。
而能选择这种下作法子,把家里培养出来的好人才推向别家,也是他们被洪楚逼到无路可走了。
乌平之看他洪楚脸色没变,便继续说:“你要是答应,以后麻烦不断。哪怕你能管得住那个男人,或者是你亲自选个亲信假成亲,都是一样的结果。只要你成亲了,他们就会催你生孩子,生孩子就要生儿子,生了儿子……”
乌平之顿了顿,又看了眼陆杨,话放轻了些。
“生了儿子,心善一些,就让你再生一个,两个孩子作伴。心狠的……小孩命弱。”
命弱就保不住,养大成人的这些年岁里,能出千百种意外。防不胜防。
怀胎十月,一个孩子就能拖一年。洪楚能有几个一年能拖延?
如果洪楚选择不成亲,那就让他成亲。
这事就是一个循环,最终会走向死胡同。
他是一个人,一个会掌权的人,他的承诺和他现在的表现都不可信,只要产生一个疑虑,这件事就会没完没了。
持续的时间长了,站在洪楚这边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他话语权越大,族亲对他的疑虑就会越大。
陆杨有些急,帮着问:“没有办法过这个坎儿吗?拖个一两年就行了。”
一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乌平之往椅背上靠,他抬眼时,很轻松就把洪楚样子收入眼底,看得特别满。他又一次坐正,垂眸在桌上拿手指比划。
“抛开亲事不提,这件事是权力之争。争权夺利,是不能讲规矩的。”
洪楚感兴趣。他伸手倒茶,给乌平之续杯。
乌平之看看茶杯,把话说得隐晦。
“你们现在就好比在下一盘棋,你慢慢布局,一步步下,可以吞掉很多棋子。你把棋盘掀了,装一口袋棋子,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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