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当起了“大老爷”, 什么事儿都不用他经手,新租的房子都被弟弟做主,请人洒扫了。
一家子都发表意见了, 把他“架空”, 说半天,没人听他的。
等房子收拾出来,陆柳来约他一块儿去验收,陆杨把他好好叨叨了一回。
“还说我霸道,我哪里霸道?我连话都不能说了。”
陆柳挽着他的手, 笑道:“大峰说话我也没听啊。”
他把能当家做主的都压住了,他才是最霸道的。
陆杨就叨咕叨咕, 脸上是有笑的。
“我家柳哥儿厉害,里外一手抓。”
都在巷子里, 离得很近,他们几家在这里划地盘圈地了一样,走出来全是熟人。
屋里收拾好两天了,陆柳先检查过, 各处合适,把房子晾着,等水迹干透了, 才带哥哥过来。
陆杨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进屋转转,三家看完, 只剩一个“好”字。
正好出门了, 他们顺道去看看书斋的铺面。
那间杂货铺余留的东西更少了,陆杨来看铺面,他们还有货架没卖出去, 问陆杨能不能一起收了。
陆杨听黎峰说过店里大小、布局,也听黎峰讲了能怎么改。他里外看看,杂货铺还有些席子、垫子没卖出去,这些能用得上,他一起谈价。
这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陆杨压价不狠,老板稍作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家就这点货,货出了,能早些搬出去。
陆杨听了,便把余下货都看了看,家里能用得上的,他也买了。
他们三家在府城待的时间长,家里什么都不缺。这些东西,买来给他干爹和两个哥哥家里用。
再有多的,他就不买了。实在用不上了。
东西先不拿,就放铺子里。
这头结束,兄弟俩在街上逛了逛。
在府城待久了,就发现这座城市非常浮躁,所有人都急忙忙的,热闹里有希望,也有急躁和不安。大家都在奔生活,却鲜少停下来享受生活。
相比下来,同是城里,县城的生活慢得多。开一家铺面,多是空闲,能有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
陆杨很习惯忙碌,这些市井的声音,落他耳朵里,都是生动的人间画卷。
他看见豆腐摊,带陆柳过去买豆腐吃。
豆腐刚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陆杨问有没有豆腐脑,老板拍拍木桶的盖子,说:“有一桶,还烫着,要多少?”
陆杨算算家中人数,要了一盆。给了盆的押金,吃完送回来。
摊位上不加盐和糖,等他们拿回家,随便怎么吃都行。
因这盆豆腐脑,陆杨很是高兴。
他跟陆柳说了很多种吃法,甜的、咸的、辣的,都可以。
“我最早吃豆腐脑都是白口吃的,后来总挨饿,我就学会偷吃了,没人看着我,我就挖一勺出来。饿久了,肚子里没有油水,浑身没劲,也没精神,馋得厉害,我又偷偷往碗里倒菜水。那时候也会端着豆腐脑去我干爹家弄点辣子吃。辣子很香,小小一勺,能下两碗豆腐脑。我第一次吃糖,也是吃的甜豆腐脑,是罗家哥哥给我拿的糖。我一直没什么东西能给他们,就说请他们吃豆腐脑。最后三个人一起吃了甜豆腐脑。”
那一点点的糖,化到碗里,被豆腐吸走,吃到嘴里只剩一丝甘甜,香味都没飘出来,都被豆子味压住了,但他很怀念。时隔多年,每次吃豆腐脑,他都会记得那一碗甜豆腐脑。
在他记忆里,咸口豆腐脑是最常吃的,他常往里面倒菜水。后来他掌勺,学会做饭烧菜了,就会悄悄给自己留点菜,咸口豆腐脑的滋味才好起来。
因常吃些没滋味的东西,他也会很馋辣口的豆腐脑。
陆杨说:“等回家,我给你都弄一碗。你爱吃甜的,就多挖两勺糖。”
陆柳不馋甜味了,他也是吃过菜水拌饭、拌面的,这又能混过一顿。他想吃咸口的。
陆杨说了几种咸口豆腐脑的料理方式,除却拿炒菜充数之外,还能单独煮酱汁。
他那时候会用几种脆脆口感的食材,中和一下豆腐的绵软。像萝卜丝、花生米、黄豆粒、酸豇豆等,他都弄过。后来也就地取材,加过豆皮丝。
这都跟炒菜一样的做法,留的水要多一些,煮出来黏稠,能淋到豆腐脑上面。
兄弟俩到家,直奔灶屋。
陆杨有阵子没开火,都在弟弟家蹭吃蹭喝,到灶屋站了会儿,左右看看,盆盆碗碗瞧一瞧,才找到感觉,先把花生米剥出来炸了。
陆柳把炉子上的水壶拿下来,换上铁锅,在里面加水,架上蒸格,把一盆豆腐脑放上去温着,回头过来,到灶前生火。
大铁锅热得慢,这一阵他就把其他配菜备齐了。家里还有些小虾米,是夏季吃鱼虾豆腐煲时一起买的,虾米是干的,能保存很久。他拿了一些过来,又切了些萝卜丝。
萝卜丝是是咸菜干,不是酸萝卜,是家里常见的褐色咸菜萝卜。
黄豆粒没有,家中比较少做。
豆皮有,昨天买的,还没吃完,弄一些切成丝,长度一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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