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冲陆杨挤眉弄眼的要夸夸,陆杨自是大力夸夸。
进了城门,门内守着送信的一堆汉子还不肯错过生意,有些人追着他们走了一段路,说能给他们带路、给友人递拜帖。
他们实在没有需求,这些人才调头回城门口,继续等待下一个生意。
顺哥儿坐在马车上,把进城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很快,他就没空回想那些事情。进了城,就进入了繁华之地。
这里的街道比县城宽阔,人也更多,甚至能用密集来形容。
城门刚开,城内就煮沸了烟火,叫卖声挤满了两只耳朵。
真的是街连街的生意,同样的吃食,摊子挨着一起,这些人都不生气。
顺哥儿说:“待会儿都要去客栈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买吃的?”
陆杨用行动告诉他为什么。
因为冷,因为饿,因为手里有钱要摆阔。
他们赶路数日,在城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冷风吹着,人都要冻僵了。
干粮吃腻了,再也不想喝冷水了。就要吃点热乎的东西,才像是活着。
一碗热汤,一张热饼子,能让他们瞬时恢复状态。
一起进城的百姓们,大多舍不得买吃买喝,吃饱喝足的人,看着这些嘴唇发白发干的人,都有优越感。
进城之后,他们还能听见一些有关新规的议论。
说谁家小子厉害,报信多少家,攀比着谁比谁更会挣钱。
陆杨咬着饼子,吃着里面的白菜粉丝馅,直言道:“真难吃,这也能挣钱?”
馅料一点荤腥没有,油盐都舍不得用,全靠酱油调色,乍一看挺有食欲,入嘴以后,才发现白菜都没炒熟,菜梗硬梆梆的,比草还草。也就饼皮能吃了。
谢岩也觉着难吃:“我觉着我也能出来摆摊了。”
陆杨说:“你出来摆摊,别人说你做的饼子难吃,你就说你是秀才。别人问,是秀才又怎样?你说我一个秀才相公都给你做饼子吃了,你还想怎样?”
谢岩没忍住笑,笑得他都呛着了。
陆杨给他拍拍背,继续道:“其实这个生意是可以做的,这是噱头,很吸引人的。”
谢岩问:“那你去卖饼子,你说什么?”
“这还用想?”陆杨得意,“我一套词,哪里都能用。我在京城花一百两银子学的手艺,吃不了吃亏,吃不了上当,只要几文钱,就能吃到名厨馅饼!”
谢岩又一次笑出声,他再问:“有人说难吃怎么办?”
陆杨笑道:“众口难调。他吃不惯就算了,怎么能说难吃呢?”
谢岩指指他手上的白菜粉丝馅饼,陆杨一看就笑了,他不吃了,让谢岩帮他吃。
“我不喜欢吃。”
谢岩接过来啃,“难怪做得这么小,再大一点,可怎么吃啊?”
再过一条街,他们就分作两路。
黎峰等人去码头,陆杨一家带着顺哥儿去乌家落脚。先在乌平之家暂住,慢慢找房子。
顺哥儿第一次进大户人家的门,他看乌家的门第没多高,门槛都矮。
进门不过三步路,就是一面小影壁,影壁后面,就是前院了。与前院相连的,是个小染坊,在这里会晾晒布料。过了二门,才是住所。
他们住客院,是之前来考科试时住过的院子。
顺哥儿才离开家中大人,跟赵佩兰也熟了,晚间他俩作伴睡一屋。
管家领他们到客院,安排了一桌酒席给他们接风洗尘。
陆杨要问问府城最近的事,管家说得详尽。
商队进城需要担保的事,看起来很像一回事儿,其实抓得不严,就是走个过场。
府城靠着游商们来往挣钱,他们给府城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面子功夫做一做就算了,没往死里管。
这个答案让谢岩侧目。
他还以为会搞连坐,原来只是表面糊弄。
除此之外,捉贼的事也挺奇怪,雷声大,雨点小。
喊得人尽皆知,又没见真干什么事。
“我听一些游商说,别的码头还好,挺安生的,好像是水上的人太贪,跟洪家谈崩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管家说。
等管家出去,把门带上了,陆杨转过头,问谢岩:“你怎么看?”
谢岩说:“哪有什么水上的人?都是要上岸的。上岸了,就是岸上的人。洪家这样大的势力,一般的水匪怕是不敢惹,我听黎峰说,每一次都是小股小股的,没几个人。要么是真水匪,养久了,胃口大了,不知天高地厚。要么是假水匪,是洪家内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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