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俩长得一样,我们挑几幅,我明儿描摹一番,稍作修改,就能贴到灯笼上了。”
这些画作是他的宝贝,他当做谢岩的心意在看,说的话平常,却莫名感到失落,心上情绪不高。
陆柳坐过来,贴贴他胳膊,问他:“哥哥,你是不是想哥夫了?”
陆杨翻开画册,跟他说:“也不算是想,就是不知道他在府城怎么样。”
谢岩心太软了,也没处理事情的经验。他科试成绩高,拿了魁首,入学就请假,正式上课之前,因卖书的事情先扬名。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府学再好,不会人人都好。他怕谢岩应付不来。
陆柳让他少操心,本来想说,男人在外头就应该顶天立地,想起来谢岩的脾性跟黎峰不一样,就说:“哥哥,你别担心,你记得我们去茶楼听书的事吗?他骂那几个秀才的时候厉害得很,到了府学,也不会吃亏的。”
陆杨怎么都是担心。
谢岩要是跟人争执纠缠,困在这些琐碎的人际关系上,他会焦急。怕谢岩把人骂急眼了,被人欺负。
没跟人起争执,他还要想想谢岩心里放不放得下,别在心里憋出毛病来。
陆柳侧侧身子,揉揉陆杨的心窝。
“你还教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想太多,你看看你,不是好榜样。”
陆杨失笑,让他别揉了。
“我骨头都酥了!”
陆柳赶忙挪开手,故作惊恐:“那我不能碰着你,万一把你碰碎了,哥夫回来看见了,心也碎了!”
陆杨放下画册,翻身挠他痒痒。
“好哇你,竟敢打趣我!”
陆柳身子重,没法躲,他两手去抓陆杨的手,陆杨没很重的挠,东一下、西一下的跟他逗着玩儿,不一会儿,哥俩的嬉笑声就挤满房间。
陆杨坐回去,继续靠着,两人小口喘气,把画册拿过来看。
这些画作太生动,让陆柳挑画,他看得津津有味。
“哥夫画得真好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他不跟你在一起块儿吗?”
陆杨说:“他在看着我呢。”
陆柳左右看看,再低头看画册,好像懂了。
画画的人,在看画中人。人没在一块儿,心都连着了。
陆柳选了一副仰头的画,说要这幅画。
“像在看月亮。”
陆杨记下来,选了个吃饼的画,到时把饼子改改。
他打算做两盏花灯,一盏画上弟弟,再比着人像,放大体型,画个背影,假装是黎峰。
要是黎峰没回来,弟弟提着这盏花灯,可以解解相思。
要是回来了,就把这盏灯笼带回山寨里。两口子用它照明,也是趣味。
他自己那盏灯笼,就面对面贴着吃饼的画。这样一来,画上小人都在看着对面,中间的隔着一星烛火,像在一同赏月。
聊一阵,赵佩兰招呼他们打水洗漱,陆杨应声,让陆柳别动,他出去端水。
热水要烧一阵,他收拾完灶屋,焖了一锅水,先给娘用,娘取了热水,会帮他们再烧一锅。
陆杨分两次提过来,先洗脸,再泡脚。晚点再漱口。
弟弟嘴馋,排骨汤都炖出香味了,待会儿可以盛几块板栗和山药解解馋。
陆柳来这儿住了二十多天,还没习惯,一看哥哥给他打水,他就很局促、不好意思。
每每这时,陆杨就会逗他:“怎么了?小脸跟苦瓜似的,想你家大峰啦?”
陆柳这时不想,他就是觉着他在这儿有些麻烦。
平常就还好,哥俩黏黏糊糊,一天有说不完的话。
陆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性子,说他:“要是我怀着孩子,让你给我端洗脚水,你端不端?”
陆柳连连点头:“要端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陆杨扶他下炕,说:“这就对了,你身子不方便,我这是照顾你,你别想有的没的。你就是住寨子里,家里也有人照看你,不是你弟弟就是你婆婆。他们跟我没区别。”
陆柳会哄人,他知道人被特殊对待的时候,心情会很不一样。
他说:“有区别的,你是我亲哥哥,是我最亲的人了!”
陆杨嘴上说着不爱听,被他哄得嘴巴高高翘起,努力压住了嘴角,却让嘴巴嘟了起来,笑得怪怪的。
陆柳不说怪,脸都不洗了,先让哥哥低头,照照水镜。陆杨低头一看,被他的翘嘴巴逗得笑不停。
他俩凑一堆,屋里总是欢声笑语不断。
等泡完脚,陆柳暂时不上炕,穿着草鞋,跟哥哥一起出门,他不好弯腰,帮不上忙,便选择不添乱,乖乖等他倒完水,兄弟俩摸到灶屋,尝了汤汁咸淡,用勺子盛一块板栗和山药到碗里试试熟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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