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 陆柳结结实实忙了好几天。
大年初一,娘跟顺哥儿搬到了山下。
年节走动的时候,娘守着家里, 他们三个出去拜年。
顺哥儿喜欢热闹, 年年都会跟着两个哥哥往外跑,今年就只有黎峰带着他。
陆柳是新嫁过来的夫郎,第一年过年,也跟着黎峰满寨子走走,各家认脸认门, 还去叔伯家吃了一顿酒。
这顿酒开张,他们就跟吃上了流水席一样。
黎峰人缘好, 又是上山的领头人之一,跟着他打猎的汉子们都请他吃酒。
这酒轮着来, 陆柳也要参与进来。
早前黎峰跟他说过的鱼骨菜、猪杂、鱼杂等下酒菜,他都收拾妥当,连着几天,把人吃伤了。
寨子里的下酒菜基本就这样, 凑个数的事,是个荤菜,要吃得慢, 品个味儿就行了。酒菜意思意思,不能大口大口吃,给人吃穷了。
因此年年过年期间, 这帮男人就会扎堆, 说谁家的媳妇夫郎手缝漏、勺子漏,谁家的媳妇夫郎是个抠门小气鬼。
陆柳初来乍到,旁的不懂, 黎峰说话,他都听。在这几天的席面里荣获小气鬼第一名,给他高兴的,自觉给家里省了银子,一天天笑眯眯的。
陈桂枝说他这点很好。农家过日子,比什么阔气大方?自家都没敞开肚皮吃呢,管别人吃什么了。
初二这天,陆柳跟黎峰收拾收拾东西,抽空回门拜年。
先去的陈家湾,也顺道把陈大舅的年拜了。
王猛和陈酒也回陈家湾,两家走一条道。
陈酒不乐意跟陆柳说话,陆柳也不贴过去,就听黎峰跟王猛说话。
年前那几天,黎峰几乎天天往山上跑,挖了好多笋子。
撒的盐包有收货,猎了两头羊。
王猛得他催,说着馋馋馋,也跟着馋了,往深山走了一段,也猎了一头羊。
“有什么用?不会做啊!放几天肉都不新鲜了,卖不出好价。”王猛说。
陆柳会去膻味儿了,他割了小块羊肉试过。
黎峰让他说,他就都说了。
黎峰又喊陈酒:“酒哥儿,你学会了吗?自家弄羊汤省钱,留着些肉,自家吃吃,你也补补身子。”
陈酒这才慢吞吞应声:“没听明白。”
他没弄过羊肉。
陆柳又说一次,这回更细致。
陈酒闷着声,时不时“嗯”一句。今天没怼陆柳。
先去岳家,两方进村不久就分头走。
陈老爹等着年节到了,见了他俩,又说了一次豆腐坊的事。
他上次跟陆杨说过,还差着二两银子,这回见面,陆柳并不知情,两眼澄澈,陈老爹当他是装的,不想认账了。
村中日子不好过,孩子嫁出去后,家里没摆阔。
他们不适应村中的人情,卖钱的东西舍不得拿出去送,别家送来的菜,又来者不拒,自认县里回来的人,要高村中人一等,让许多人不愿意跟他们来往。
陆三凤在家怨气大,出去以后跟人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不讨喜。
家里两个儿子,这么大的人,劈柴挑水的活都不乐意干。每逢这时,家里都要吵吵。
陈老爹是要面子的人,往前,这些挨骂讨嫌的事,他都交给陆杨做,自己是个大善人、大好人的名声。
成天被人戳脊梁骨,家中又实在不平静,他也着急银钱的花销。再有老大催得急,成天在闹。陈老爹一退再退,价钱降了又降。
最早是想他们拿十两,后来是三两,再之前是二两,今次见面,是一两三钱。
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我是真的差这一点,不然我也不会豁出老脸跟你们求了!”
这银子黎峰出了。陈家是陆柳明面上的娘家,兄弟换亲了,不能好的认了,坏的推开。
陈老爹还想让黎峰来帮忙搬家当:“铺子我都看好了,初五开市就去牙行定下。初六开始搬!”
黎峰初五去县里给陆杨送货,初六帮忙搬家,有空。他也答应了。
陈老爹谢了又谢,给他俩再拿了二十块豆腐走。
顺水的人情,他俩去陈大舅家留了六块豆腐。
转头跟王猛和陈酒两口子说两句,先走一步,转道去陆家屯给两个爹拜年。
陆杨早跟两个爹说好了,今年忙,礼数有失,会回来拜年,但那时都是初十以后,是拜的晚年,让他俩别急。
陆柳和黎峰先回来,陆柳还是蒙着大半张脸。他们家的日子眼瞅着好起来了,来往亲戚多,到家也不敢扯下头巾,就跟爹爹到屋里说话。
王丰年就怕孩子惦记,絮絮叨叨跟陆柳说了很多。
腊月里,陆二保干老本行,十里八乡的杀猪。
黎寨没去,往年也没去。黎寨猎户多,都会料理,不需要外头的人去杀猪。
他也跟着一起,往上溪村都去了几回。
只可惜陆杨跟谢岩早出晚归的,他俩就跟赵佩兰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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