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龙村的村民家里备好了粮食,孟里正看他们都没有离开,就带着防虫网一起出去打蝗虫,还带了火折子,把蝗虫打死后烧死。
家里除了要照看孩子的女子跟哥儿,整个村子都空了。这再不打下去,蝗虫越来越多怎么了得。莫说这蝗虫是啃咬庄稼,还啃咬鸡鸭羊这些家畜,真是无法无天,令人不寒而栗。
村民先是用网子把它们网住,然后拿着木板拍下去,一下子能死好多,要么就是直接用脚去踩,这是这样鞋底免不得会沾染味道,不太好闻,还很黏糊。他们还是从家里都拿木板来打虫。
看见田地间的小麦都被霍霍了,村民们看着就心疼,又看这蝗虫心里就更气,对打蝗虫更来劲。
这厢由镇长跟里正带着人一并去打虫,人多力量大总能缓解一下蝗灾,郑山辞去看了鹿乡村的情况。鹿乡村的人刚安置在新奉县,这就出了蝗灾这事。
他们还是买了粮食但也只够两个月而已,他们有的去镇上的铺上买粮食,一斤粮食涨了三文钱,他们心疼钱也知道这越拖到后面,涨价就会越来越凶,立马把家里的银子都用来买粮食。
除却还未熟的小麦割下来,辣椒这些八月份就能收了,他们把辣椒跟大豆、芝麻收了,这还能卖给县衙收拢几个钱,这眼看就要到秋天,出了这事真叫人唏嘘。要是来一回还好,要是隔几年就来一次,他们也受不住。当下心里不知怎样,只跟刚开始来时心情低落许多。
里正一看他们那样子,心里生气,“看你们什么神色,县里通知让我们去打蝗虫,你们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想想若是我们不来这里,还被乡绅欺压着。来这有田有房了,遇见这事心情低落人之常情,但这么下去怎么了得。”
鹿乡村的村民们打起精神跟着里正一块去打蝗虫,他们刚到地里,还瞧见了郑山辞在兰龙村那边,两个村子挨得近,分的田地挨得也近。
“郑大人这般看重百姓,还愁没好日子过么?”
“总之,比我们之前在江县的县令是好上许多。”村民们交耳几句。
新奉县这里的百姓看见郑山辞在田地上,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地,看样子郑大人不会不管他们。
岚县的情况就糟糕很多了,他们是完全没有防备就遭受了蝗灾,遭遇蝗灾时方县令还在县衙逗弄鹦鹉,直到县丞来回禀时,蝗虫飞到面前来了,他们才明白蝗灾是真的来了。方县令让衙役先把县衙里的蝗虫清扫干净,不然不能办公。等把县衙的蝗虫清扫干净,半天就过去了。他这才急急忙忙找人来商量对策。
事情都发生了还有甚好对策,只能说怎么挽救了。整个县衙吵做一团,都是一些老办法,方县令挼着胡子把这件事交给县丞去办。
县丞心中苦笑,还是把这件事揽下来。这吵做一团也没提出什么好办法,县丞想着不能出差错,都是按老办法来办事。先是对这件事表示重视,再派几个衙役到乡里走动走动便好了。至于百姓遭受了什么损失,跟他也没甚干系。
百姓种粮食是他们自己的事,跟他有甚关系。上官都当甩手掌柜了,县丞只觉面上敷衍过去便好。反正上官也是一个糊涂官,糊涂点,大家都只好糊涂点。
县丞想到郑山辞还给方县令写信提醒蝗灾的事,结果县令是一点没放在心上,现今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是摆摆手交给下属去做,眼里也无半点愧疚。县丞一想这样,他心里就灰心。之前他还是乐于为县衙做事,可每次做完事,这功劳都被方县令揽去了,他便不想再为他人做嫁衣,这良心也变硬了。
方县令出门时还瞧见有蝗虫在飞,晦气的让人拾掇干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们做甚吃的。”
一回到家里,家里也是药香的味道,地上还是蝗虫,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这蝗灾有那么厉害么?直接全部打死不就完了。”
百姓种的粮食被蝗虫啃咬了,那就让百姓手里拿钱买粮去,赋税交不上来,自己想法子,反正他这里是要收税的,他还要给朝廷一个交代。至于百姓怎么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这样凑合。
“你过几日去设个粥铺,粥要稀,打我的旗号去施粥。”方县令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每回出什么错,要么设粥铺,要么就捐东西,岚县的百姓都被他蒙在鼓里。
他的妻子是岚县当地的大户,有了这门姻亲,在岚县更加作威作福起来,他的一众侧夫郎,妾室的也都是本地的乡绅跟大户,整个院子落不得一个清静。
方县令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县丞惨白着脸说,“方大人,这次蝗灾太大了,整个青州都被牵扯进去了。百姓们拿钱去买粮食这也买不着,要么就是价格极贵。我看这次是不能善了了,搞不好要闹出人命。”而且这一闹,还不是一条人命的事。
方县令也联想到今后的光景,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不就是新奉县跟岚县遭殃了么,这怎地还牵扯出青州来了。这县城里的米店是哪些商人在开,容本官去说说。”
县丞眼中藏着一丝讥讽,恭敬回话,“正是夫人家的,一斤粮食涨了八十文钱。其余的米店也是老爷家里的侧夫郎跟姨娘们家开的。”
方县令脑子一懵,没了言语。
……
新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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