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多?年主仆,不用难为?情。”薛满露齿一笑,“我听俊生说,凌大人有个妹子常往都察院走动——”
“多?嘴多?舌,扣俊生三个月的月钱。”
“诶?”
“再多说一个字,你也一样。”
薛满立即噤声,鼓着脸颊愤愤不平:掐人命脉,少爷真是可耻极了!
*
夜幕将?至,街上的摊贩走卒陆续收工,待喧嚣归于沉寂,孟超领着薛满和许清桉来到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子,曲指叩响一户院门?。
三长一短的响声后,裘大夫从?里面打开了门?,见到那俊美清贵的年轻公?子后,他又惊又喜,“这位莫非便是御史大人?”
许清桉颔首,薛满跟着道?:“裘大夫,我家少爷是为?何姑娘的事情而来。”
“大人快请进。”
裘大夫赶忙将?人迎进门?,又刻意落后半步,朝孟超投去感激的眼神。
实际上孟超也没想到,许大人竟会这般仗义,有?他相助,何姑娘定能?转危为?安!
一行人到屋里说话?,裘大夫详细描述了昨晚的险况,许清桉听后问:“何姑娘现?在何处?”
裘大夫道?:“在医馆的地?窖里,由我徒弟守着,暂时没有?危险。”
“她得有?危险。”许清桉道?:“依我看,何姑娘今晚便该不治身亡。”
这?
裘大夫和孟超惊愕失色,唯有?薛满心有?灵犀,“少爷说得对,眼下何姑娘‘死了’比活着更安全。”
孟超逐渐回过味来,“我懂了,唯有?何姑娘死去,对方才能?放松警惕,乃至露出马脚。”
裘大夫连连称是,“好,我明日一早便对外宣布小湘的死讯,再借着举办葬礼的契机送小湘到乡下庄子里休养,许大人以为?如何?”
许清桉道?:“可行。”
薛满接着问:“裘大夫,何姑娘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总是外出,却不告知我们去了哪里。”
“一点口风都没透露?”
“嗯。”裘大夫苦笑,“枉我身为?人师,竟对她的反常毫无所察。”
“我也……”孟超亦黯然,“要是我早点阻止何姑娘,她便不会遇险。”
“好了好了。”薛满道?:“何姑娘有?自己的主见,即便你们阻拦也不一定会听。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出她去了哪里,查到了什么,到底与柯友文之死有?何关联。”
怎么找?
裘大夫和孟超均是愁眉锁眼,许清桉忽问:“六月十号那日,何姑娘做了什么事情?”
六月十号正是柯友文自尽那一日。
裘大夫认真回想,“那日恰好是小哲的生辰,小湘在医馆忙了一上午。午饭后赶去衙门?,到了傍晚她匆匆赶回来,连晚饭都不曾用,躲在书房翻了一夜的诊籍。”
“翻了哪几本诊籍?”
“小湘问我去年至今的诊籍何在,大概两大箱子,都堆在书房里。”裘大夫猛一拍手,“许大人,我想起来了,小湘便是从?那日后开始频繁外出。”
看来诊籍是个突破口,可光有?诊籍没有?线索比照,查了也是盲人摸象。
薛满脑中?灵光一现?,柯友文!
“孟超,柯友文的尸体在何处?”
孟超道?:“早被他家人接回去了,据说他妻子买不起坟地?,只能?叫寺庙火化,拿了骨灰回去供奉。”
薛满咬唇,一时失去头?绪,却听许清桉道?:“人是在衙门?死的,没有?尸体也该有?当时的尸检记录,你可认识给柯友文尸检的仵作?”
孟超忙不迭道?:“认识认识,我偶尔会与他一起喝酒。”
“那便劳烦裘大夫将?诊籍交于我,孟衙役去打探柯友文的尸检详情,至于令牌的来历,我和阿满会去调查。”
孟超和裘大夫唯命是从?,众人分别?后,薛满与许清桉没有?叫马车,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
这条小河是恩阳河的支流,因是夜里,两旁的树上悬着盏盏灯笼,黄澄澄的烛光投映在河面,随着水波恍恍荡荡。
薛满还沉浸在方才捋线索时的氛围里,“还好有?少爷,否则都不知该从?何查起。”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柯友文。”
“他的尸体已经烧了,想到也没用。”
“至少是个不错的开始。”许清桉顿了顿,“你比我想得要……”
“要聪明?要伶俐?要有?用得多??”薛满乐不可支,一点不自谦,“我早说了,我会是你最得力的助手,比那古板的凌峰要有?用得多?。”
“你很想帮我?”
“这还用怀疑吗?你是我的主子,我是你的婢女?,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脚步欢快,耳畔的扇形白玉耳坠也跟着轻微晃动。许清桉落后她两步,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她。
她忽然停下,伸手去够头?顶上的一根柳枝,可惜身高不够,踮起脚也触碰不到。
算了。
正要放弃时,身后袭来温热气息,许清桉轻松折下柳枝,她理所当然地?去接,岂料他竟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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