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水天使再次的摇头，神色平静的说，“主已经死去了，无论多么伟大的奇迹，也无法让祂再次醒过来，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她的目光太过平淡，神色无比平静，甚至有些冷淡，看完不出像是在悼念她的主的样子。
路明非收回了目光：“可是你看上去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伤心？这样还不算吗？”水天使愣了一下，平淡的说，“抱歉，我第一次拥有‘情绪’这种东西，并无法完全的表达出来。”
“真令人惊讶。”路明非说，“我原本以为，你们是与机械一样的存在，感性在你们的身上应该不存在。”
水天使看着他平静的说：“我们确实存在生命，只是与你们认知的形式不一样。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因为主或者同伴的死去而悲伤。”
“……既然有悲伤，那么应该就有仇恨了。”路明非目光之中再次的泛起金光，“你想为你的同伴报仇吗？”
除去被他摧毁的不知道多少的欧米茄，大天使长之一的火天使的核心，现在可还在他的手中。
没有立即回答，水天使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幽幽的说：“并不，我确实在为同伴的逝去而悲伤，但是不想复仇。或者说，我们被创造的时候，就不存在类似的情绪。不该为死亡去复仇，不该为欲望而掀起战争……”
“可是，你们一起掀起了那场战争。”路明非打断了她。
水天使再次的愣住，路明非这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更多的情绪，悔恨、疑惑、惊讶……然后，她无力的说：“是的，我们一起掀起了战争，几乎葬送了两个文明。但是那场战争，其实本来不该发生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康丝坦奵与他说过，那场战争的原因是因为欲望。每个王都不会介意自己的领土变得更大，而一个未知但是全新的世界，则是意味着新的领土。
每个王都迫切的想要征服那个全新的世界，而对面也是那么想的。不管门后还是门内，所有超凡的存在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疯了一样的想要征服对方的世界。
“两个文明的交流，绝对不该是由战争开始的。”水天使轻声的说。
路明非摇摇头：“我觉得你应该看一看人类的历史。”
“可是，我们不是人类啊。”水天使说，“我们不需要像他们一样，通过掠夺去获得资源和土地，我们生来便站在所有生物的顶端。掠夺对于我们来说，本来是没有必要的。”
路明非忽然的愣住了，在他们的世界之中，龙类被描述为危险且狂暴的种族。他们会没来由的掀起战争，攻击同类，只为了自身的进化。
但是以他身边例子来看，这样的描述似乎不太准确。抛开夏弥和芬里厄，他们两个情况特殊，一人遗失了大多数的记忆，一人有脑子但是不喜欢用。
他们在诸王之中可能也是特立独行的，但是诸王的长姐，在后世的描述之中，与暴戾的龙皇最相似的婼顿，实际上却是温和的，令康丝坦奵念念不忘。
婼顿无疑是理性的，而她冠绝诸王的力量，也能让她在其他的兄弟姐妹变的不理性的情况下，能够理性起来的与她交谈。
但是，就是这样的她，却也在那场战争之中感到很无力。
“我至今记得那种感觉，但是却无法形容。”水天使苦思冥想，有些困惑的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想要毁掉除自己文明以外的所有文明的感觉，龙类只是其中之一。”
她看着那像是在安然沉睡中的神的尸体，轻声说：“我们不赞同毁灭，那是主刻在我们核心之中的事项……但是在暴动来临的那一刻，我们甚至想连自己也一起毁灭掉。”
水天使沉默了下去，似乎想搞清楚为何会变得这样。路明非轻轻皱起眉头，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向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结束了长久的沉默，水天使再次看向他们曾经敬仰的主，发出无奈的哀叹：“这简直就像是，主在拯救世界之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一样，可是祂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了……”
路明非再次的愣住：“拯救世界，什么意思？”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曾经毁灭过一次。”水天使轻声的说，目光看向天际，似乎在看这个尼伯龙根之外的世界一样。
她补充的说：“在现在人类流传的典籍之中，主可以肆意的毁灭世界，并将其重塑。不过其实世界的毁灭，从来都不是主说的算的，祂虽然拥有那样的能力，但是主张不该去毁灭的祂，是不会那么做的。”
“但是，祂不会去毁灭世界，并不代表世界不会自灭。”水天使的目光无比的黯淡，“‘毁灭’来的是那么的无声无息，在所有生物不曾察觉的时候降临，然后又在主的阻止之下，悄然的离开。”
“等到我们发现世界已经毁灭过了一次之后，主已经不在了。祂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语，似乎想让我们像从前一样，维持着这世间的一却。”这一次，水天使的脸上浮现出了正确的表情，“只是我们都知道，祂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还不理解“哭”为何物，她大概已经泪流满面了。
路明非默默的侧头，看向那静谧的为世界献身的神：“……所以你们以为，祂付出了生命，便是延续世界的代价。却不知道，真正的代价，是在祂死亡之后的，那被祂所创造出来的天使文明的暴走。”
“对……”水天使回答，“那场暴动，就像是‘毁灭’还没有结束一样。”
路明非完全的沉默了下去，门后世界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世界早已经毁灭，是神牺牲了自己，让世界得以延续。
但是代价，除了祂的生命，还有被祂创造出来天使文明的暴走。它们变得好战，违抗本身被创造之初就被刻下的，不能去毁灭的法则，去侵略，去毁灭……
那么，龙类的诸王们呢？是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的极端？
……是否，也像是一个造物主的死亡，会影响到祂所创造的物种一样，创造出龙类诸王的龙皇——尼德霍格，也已经死了？
路明非心中忽然的有些发冷，那样全能且全知的存在，都会死亡的话，那么祂们所面对的威胁，又是何等的规模？
(本章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