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知道,所以那日才让你去,否则唐宪就能做这种小事。”
赵基语气幽幽:“照常理来说,公卿将我等与匈奴安置在一起,即便相安无事,虎贲大小头目也会争相拜访公卿、各郎署,展示才能,以求器重。奈何此地有金库,牵引人心,一时无人去拜谒公卿门路。我军心凝聚,在公卿看来已然目无朝堂,是大逆之举。”荚童是看着赵基一步步崛起的,天子在侧,赵基能忍着不去走动,已经不正常了。
又是沉默许久,荚童问:“可是赵公授意?”
“没有明言,但赵公讲述列位公卿事迹时,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懑。可能是担心跟我说了,我克制不住,被他们所害。”
赵基呵呵做笑:“弘农虎贲前赴后继死绝了,杨琦、杨彪的儿子还活着,弘农人不敢说什么,难道杨家还能管着我们河东人?不让我们联想一些?”
顿了顿,赵基又说:“李傕郭汜也没有你我想象的坏,他们只是愚蠢,不知该怎么处置朝廷。连续两年大旱,又有蝗灾,关中流言说是王允被杀才有这类灾祸,为什么董卓活着的时候没有旱灾、蝗灾?你看,你我有嘴,也能解释天灾。”
对于这个话题,荚童干干做笑,不做正面回应。
“赵公向我介绍司徒赵温时,讲述了一件事情。其兄赵谦病故,赵谦妇翁常洽护卫天子阵殁,其尸体保存完善。”
荚童认真聆听,赵基继续说:“据赵公说李傕堂弟李应乃赵氏兄弟故吏,李傕要杀赵温时,李应多有回护。而常洽之女从蜀中派遣故吏二人来关中接丧,已将常洽尸骸运回。”
荚童大惊:“汉中张鲁没有截杀?”
“张鲁不过是刘焉父子养的看门狗,这种义举不值得他截杀。令我惊奇的是李应,是他出手妥善安置了常洽尸骸。”
赵基长叹一声:“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李应保护故主赵谦妇翁常洽,却没人说什么赞扬的好话。未来李傕形势危急满门受诛时,我想没人敢庇护其妻小。这也是我克制的原因,点评人物黑白的是公族、卿族,非是我等。”
荚童闻言,神情趋于狠厉:“中郎安心,我汾北之士,绝不会与彼辈为伍。若大事不济,杀满堂公卿,我等护卫天子走入匈奴,以中郎手段,早晚能杀回来!”
要做最坏的打算,天亮后出兵安邑,搞不好身边人就会突然出刀。
这段时间虎贲已经打出了军事自信,入塞的匈奴各部尚且内斗不已,虎贲有机会吃掉匈奴。
塞内、塞外就是两种地形,匈奴人没法远距离奔波逃窜。
只要在有限距离内作战,荚童熟悉匈奴战法,不认为匈奴是什么难缠的敌人。
见荚童郑重表态,赵基也放心了一些。
今晚别说是蔡昭姬,就是十个传说中的貂蝉堆在一起,赵基也不会碰。
听琴只是为了静心。
蔡邕就是前车之鉴,王允也是前车之鉴,董卓更是前车之鉴。
公卿们很擅长断尾求生,又很识时务,稍不留神就混到你身边成了朋友,然后再大义凛然给你一刀。
可公卿的问题,不是一刀杀掉就能解决的。
朝廷之所以是朝廷,就是因为公卿们身负海内之望,在各州列郡有极高的影响力。
他们在朝堂之上,占着股份、决策权,所以朝廷的诏令才能被他们的门生故吏所认同。
这个层次上来说,已经完成了寄生、转变。
好在袁绍、曹操、袁术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给力,关东列郡旧有士人一茬茬被杀,与公卿有门生故吏关系的老士人越来越少。
各郡即便有后起之秀、民意领袖,要么臣服这些军阀,要么被杀,已经没有更高的成长空间。
新生代士人,与当朝公卿的联系已经越来越疏远了。
换言之,公卿们已经很难从地方上获取支持、力量。
河东虎贲能成型,是裴茂在发挥本地领导力量,而不是敬重什么公卿。
如果没有裴茂,没有裴秀应募,响应者不会这么多。
两人沉默之际,各自思索心事。
一名虎贲快步走来:“中郎,徐公明求见,他带着一颗头颅。”
赵基坐起来,对荚童一笑:“你看,徐公明是聪明人,我就喜欢他。”
荚童起身:“卑职去迎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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