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顺变吧,山河已倾覆,谁家不遭殃!你们跟着我好好干,保证你们将来要地有地,要老婆有老婆!”
“这位老板!”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扑通就跪在了马敬笑的面前,“我这孩子都快要饿死了,我全家就只剩下我们两口人了!我这孩子要是再没有个吃食,今天肯定就要咽气了!求您发发慈悲,给他一条活路吧!”
“不行!”马敬笑冷冷的回答。
“您也有儿有女吧?我们都是当爹娘的,就求您救救他吧!您只要救他一命,您让我干什么都行!”这个女人用泪水抹了抹脸,消瘦的脸蛋也算颇有一番姿色。
马敬笑可不吃这一套,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理,他可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
“别介啊!要不,就收下他们给咱们做饭也好啊!”赵停山看到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因为那女人怀中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冻疮都快烂了。
马敬笑生气的将他拉倒一边,低声说:“你个小傻子,有一就有二!你看看周围,灾民遍地都是,要是你救了这一个,那么剩下的千千万万,就全都等着你来可怜呢!我们不是圣人,别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了大局!”
赵停山听他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他垂下头,想了想。
“好吧。”
女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停山,以为她们总算是能有一条活路了。
赵停山径直走过她们,任凭她们怎么样哭嚎也不再理会。
眼看着希望就要落空了,女子拔出了藏在怀中的一把生了锈的刀子:“您要是不收下我们,那我就死给你看!”
赵停山经不住别人以死相逼,他的心又软了,刚想停下脚步,却被马敬笑一把抓住了。
马敬笑摇了摇头:“不行。”
赵停山咬着牙关,心一横,加快了脚步,便走远了。
“啊!”
那个女子哭嚎一声,一刀子捅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没过几分钟,她便倒在了血泊中,咽了气。她的孩子虽然还有呼吸,但那也挺不过今天晚上了。
马敬笑这不是心狠,而是最大的仁慈了。他们一行人,走到城边,守门的警察照旧收了一笔买路钱。
进了城,马敬笑带着他们先去大澡堂子,洗了个干干净净,又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套新衣服。他们洗去身上的灰尘,别说,看上去倒真是一副大小伙子该有的模样,就是现在完全处于挨饿的状态,使不出实打实的力气。
马敬笑来到了木车行,买下了二十辆马车,又去马贩子那儿,收购了二十匹好马。这一番行动,他身上带着的现大洋,也花的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天装粮回山。他带着这些新招的长工,回到了他们的据点客栈,要了一大桌子面饼、酱肉,这十个人外加一个老太太,简直就像是饿极了的狼羔子,不到十分钟,一桌子的食物,就连争带抢的吃了个精光。马敬笑怕他们不够,索性就又要了一桌子。结果和刚才一样,没个十分钟,一样被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赵停山他们就和这些个长工攀谈了起来。他们来自河南的各个角落,有的因为发大水失去了家园,有的因为大旱、蝗灾没了收成。他们的不幸大都是相同的,都是因为蒋委员长的一声炸开黄河,所导致的。
他们聊得正投入,在城门口那边儿就突然想起了奏乐,还有鸣枪游行的声音。赵停山和马敬笑心里清楚,这是那位军爷大驾光临了。只不过,这与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而且军队的事情,能不参合就不参合,好男儿不当兵。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晚上。临睡前,黑子和赵停山叫住正要躲进被窝的槐花。
黑子问道:“槐花啊,你喜欢白天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吗?”
“嗯,喜欢。”槐花点了点头,小孩子天真无邪,说是喜欢,那必然就是真的喜欢。
“那你将来愿意嫁给他吗?”赵停山蹲在她面前,微笑着问。
这个问题对孩子还说也许太难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那好,”黑子拿出了白天采买的一块儿价值连城的玉坠,“你把这个收好,别让其他人知道在哪。要是以后他待你不好了,就拿它做路费,跑得远远的。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将来嫁给了他,也就全当做个嫁妆了。”
槐花接过了玉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们,要走了吗?”
“哼”黑子摸了摸她的头,“是啊,要走了。你一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以后我会常过来看你的!”
赵停山也掏出几块大洋:“这些你也拿上,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省着用。全当哥哥,给你将来过生日用了。”
槐花接过那个装着银元的袋子:“嗯,我知道了。”
“好,那你就早点睡吧。”黑子帮槐花躺下,并给她紧了紧被子。
他看了看赵停山:“我们也去休息吧,明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怎么会是不眠夜呢?”赵停山有些不能理解。
“那么多的粮食,扔在荒郊野外,你能放得下心吗?”黑子说的很有道理,大灾之年,不光是匪患,带着几十万斤的粮食出城,那必定是声势浩大,万一被一伙居心叵测的灾民盯上。那不光是粮食,就连他们的性命都难以得到保证。
“嗯,我知道了。”赵停山和他道了晚安,便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清晨,马敬笑起了个大早,因为他知道,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不仅重要,更关乎这全村人的性命。他唤醒了新买的一干伙计,将那人的老母亲干脆留在店里当了个帮厨,不要工钱,管吃管住就成。那位长工见老母亲饿不死了,也知道在哪,以后有了时间,随时都可以把老母接走,也就答应了下来。毕竟头一次给东家走货,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这大灾之年,好不容易有了一条活路,谁不倍感珍惜。
赵停山和黑子也起了个大早,他们简单洗漱,便在客栈门口的早点摊子,吃起了东西。
马敬笑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槐花,笑了笑。他走去楼下,刚好碰见了掌柜。
“老板,那个小丫头片子,就交给你了。以后,让你儿子对她好点儿!”
“您放心,我这儿酱肉管够!您就只管放心吧!”掌柜的得了大便宜,几天吃住就落下了一个大活人,任谁不高兴。
马敬笑走到柜台,小心翼翼的亮出手腕,将一条金光闪闪的黄鱼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掌柜的震惊的盯着桌子上的金条。
马敬笑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没爹没娘,这条黄鱼,就全当她的抚养费用了。您收好。”
“别!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掌柜的虽然贪财,但也知道不是每种钱都能收下的。
“你就收下吧!”马敬笑一下就把金条塞到了老板的手里,“您就看好吧,这也是为了答谢您的帮助!”
掌柜的看了看手中的金条,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我不客气了!谢谢您这位了!”
告辞了老板,马敬笑带着伙计们和赵停山、黑子,拐拐绕绕,先是取走了车和马。然后又走了很远的距离,这才走到了军用储备的粮仓。
这里守卫没有想象之中严密,却也是真枪实弹。马敬笑走到仓库门边,问了问一旁的警卫。
“这位老总,我们去找调度官,有些事情。能劳烦您,指一条路吗?”
“哦,您几位是来拿粮食的吧?”这个警察十分客气,“县长早就交代好了,您几位里边请。”
“哦?”马敬笑还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这个县长竟然真是如此讲信用的,“那就多谢了。”
一行人牵着马车,走到了一间巨大的仓库,足足是他们山上粮仓的三倍有余。警察走到一边,叫出了一个类似军官的人。
那人走到了马敬笑身边:“我在此迎候多时了,还请几位拿出县长的调度令。”
“黑子,快!”马敬笑连忙唤道:“赶紧的,别让这位军爷等急了呀!”
黑子拿出那张调度令,笑脸迎人的递了过去。
“嗯,丝毫不差。”军官认真且仔细的看了看,“二十万斤对吧,我这就打开大门,让你的人,进来装粮吧。”
“哎!好,好!”马敬笑见事情已成,高兴的瞥向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去呀!”
几个伙计连忙应声,一路小跑的过去搬运粮食。这几个人吃饭很猛,干活儿也挺利索,他们扛起一百斤一袋子的大米就直接往车上装。二十万斤的粮食,转眼间就装好了一半。
马敬笑高兴的看着这一车车的粮食,他心中别提有多高兴。这回,他不仅救了全村人,还又让赵临宪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看他回去以后,还不得再给他送去几坛子好酒。
“砰!砰!砰!”
突然冒出来的三声枪响,惊呆了正在运粮的众人。只见一队人迅速的包围了过来,一个身穿长款仿美式军装的高官,骑着高头大马,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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