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蒸汽缭绕, 掀开锅盖,一股热腾腾的米香飘出来。
南荼的米糕做好了。
为这一块米糕,南荼不知道折腾了几天。
先是为了确定发酵的程度, 复尝试了好几次, 后来又为蒸米糕的工具烦恼。
现成的蒸笼不知道是边缘太高还是个头太小的缘故, 水汽总是跑进去, 蒸出来的米糕不是表面湿漉漉的就是太软。
后来南荼查了蒸糕点的资料,改用一种竹子做的蒸架, 也被叫做竹屉子,比蒸笼要大上一圈,而
且矮上许多, 在里面铺上一层干净的湿纱布,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发酵好的米浆舀进去, 一直舀到和竹屉子边缘平齐,再上锅蒸熟。
这样蒸出来的米糕蓬松柔软,饱满得一直顶到竹屉子的盖子上,把竹屉子倒扣起来, 蒸布一撕, 一锅圆圆的、如磨盘一样的米糕就蒸好了。
横着切成长条, 再打斜刀切成小块, 米糕块就成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菱形,取出六块拼凑在一起, 叠成精致的雪花状, 一盘清香软糯的米糕就做好了, 雪白晶莹,透着米香味和发酵的微微酸甜,叶知梧吃了一块, 就大叫到这就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米糕。
但米糕不是做给他的。
打着归还话本的名头,南荼提着一盒米糕去了赵姑娘的绣楼。
赵姑娘欣喜道:“你都看完了?好快,我的那几本才只看了一半,画倒是画的不错,惟妙惟肖的,就是上面附的字缺横少竖的,我得一边看一边猜。”
南荼说:“不急,你慢慢看,我那里还有许多本。对了,这是我今天做的米糕,我看你爱吃,送给你尝尝。”
赵姑娘奇怪道:“我爱吃米糕?”她掀开了南荼带来的饭盒盖子,恍然大悟,“哦,我爱吃的!”
说完,她就拿了一块。
赵姑娘吃东西不用嘴巴,但南荼可以确定她吃了。
因为下一刻,她脸上突然变化出许多激烈的情绪,好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缩短在这短短几秒里似的。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她痛苦的抱着脑袋,感觉整个人都快裂开了,就像有人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魂魄,把什么东西割掉丢弃了,但这一刻,伤口再次崩裂开,新的血肉在生长。
“我要回家,放我回家!啊!”赵姑娘尖叫起来。
暮云镇的地面开始晃动,南荼站立不稳,扶住了一边的门柱。
她心中有惊诧也有欣慰。惊讶的是她真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赵姑娘并不是什么天生天养的精怪。欣慰的是她在米糕上花了这么多时间,没有白费功夫。
要知道为了追求赵姑娘可能吃过的米糕的味道,最后这一锅米糕,她连酵母都没放,发酵时用的是上一次做米糕的糕头子,就是希望味道能更接近米糕的传统做法。
南荼听说过,与其他记忆相比,嗅觉记忆往往更加持久,因为气味与情感和记忆之间有深刻的联系。当熟悉的气味刺激到神经时。就能触发到与之相关的记忆,使往事历历在目。
而味觉和嗅觉紧密相连。二者结合,用特定的食物试着唤起赵姑娘丢失的记忆,只是南荼的一个大胆尝试,是不是能奏效,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伴随着赵姑娘的痛苦哀嚎,暮云镇地动山摇。
居住在此的各修真门派人士发觉异变,当即来到赵姑娘的绣楼外。
暮云镇其实是赵姑娘的法器,这件事在众人之间并不是秘密。现在暮云镇动荡,八成就是赵姑娘出了事。
他们赶到的时候,赵姑娘已经昏了过去,南荼把她送到了房间里安置。
“南姑娘,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人袭击?”
“怎么不见赵姑娘,她是否受伤了?”
南荼冷静道:“不知道各个宗门的长老有没有到齐,可否给我行个方便,我想要一份诸位门中籍贯是同昌或是同音字的弟子名单,不需要姓赵,也……不拘男女。”“同昌”是赵姑娘哭喊着要回家时,被南荼捕捉到的字眼。
鸣玉仙子敏锐道:“你是说赵姑娘不是‘赵姑娘’?”
南荼就把赵姑娘之前面对米糕时的异状和自己琢磨制作出米糕、赵姑娘吃了米糕后的反应,各种来龙去脉给大家一一道来。
在场许多人都和赵姑娘打过交道,却没有人怀疑过她本是人,不是诞生于抑灵域内的天地灵物,而是来自秘境外。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她的行为只是模仿他们这些人类,不伦不类是应当的,其中超出常理之处也没有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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