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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华阳派的人终于?又?追了上来。云轻众人带他们兜了几个圈子,竟又?悄悄地去了寻仙城。
几人住进了寻仙城郊外一座破败的庙宇里,就在江病鹤的眼皮子底下。
这庙宇也不知有几多年头了,其中门庭破败,柱椽损坏,鼠虫横行,蛛网遍布。
当中供奉的一座泥塑坍塌了大半,大腿往上全?都堆在地上成了一堆泥土,色彩也极为?模糊,看不清楚是哪位神仙。
云轻给神像上了一柱清香,说道:“神明在上。我?等几人路过此地,叨扰几日?,还望恕罪。”
如此过了几日?,江病鹤听到手下弟子来报时,禁不住冷笑。
他食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巨大的红宝石,自言自语道:“跟我玩灯下黑么?几个黄口小儿,也忒把人看轻了。”
谢君泽恭敬立于?下首,小心问道:“师父,咱们何时动?手?”语气隐隐透着兴奋。
和?师父一起讨伐门派逆贼,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残忍弑杀亲母的少主,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好好表现,让师父看看,他的本事不比俞北亭那条狗差。
江病鹤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今晚。”
谢君泽便有些意外,“今晚吗,会?不会?太仓促了?我?们要不要提前布置一下?他们毕竟有寒鹭子,还有个不知底细的大妖。”
江病鹤拿起桌上一个物事细细看着,说道:“我?已经布置好了,就今晚。”
那是一个新炼制的法宝。圆形的红色漆盘里,用金粉画着六十四卦图,盘上一黑一白?两颗晶亮的琉璃珠。
随着他的把玩,琉璃珠在漆盘里滚动?,碰到漆盘边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君泽心下好奇,问道:“师父,这法宝作何用处?”
江病鹤淡淡一笑,“这个,是我?专门为?那妖女准备的。”
前些天一直派人跟踪妖女一伙人,他根据弟子呈报上来的消息分?析,云轻在玲珑城一战后可能受了严重的反噬,而归真洞外一战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趁她病要她命,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所以他现在知道了妖女的行踪,就决定立刻动?手。这个死丫头几次三番坏他好事,他不可能放过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金霜玉露莲。
想到江白?榆,江病鹤脸色沉了沉。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江白?榆是何时知道真相的,这小兔崽子比虞万枝还难对付,他身上唯一可称作软肋的也只有云轻那个妖女了。
也好,年少轻狂,血气方刚,也正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年纪。倘若当时虞万枝也是这个年纪,那么他早就把金霜玉露莲弄到手了。
若是连妖女都不管用,那……
江病鹤眯眼,冷冷说道:“那,我?也有别的办法。”
谢君泽说道:“师父,我?去通知今晚动?手的弟子们。”
“选信得过的。”
谢君泽肃容道:“师父放心,全?是可以为?师父赴死的。”
江病鹤便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谢君泽一眼,后者受到激励一般,精神振奋。然后谢君泽又?问道:“要不要叫上几位长老?”
江病鹤沉吟。
云轻忌惮玉河摇天镜,殊不知江病鹤也有些忌惮她的整齐一家人。
若论单挑,仙人以下,江病鹤谁也不惧,可现在他要活捉他们。妖女手上又?有个传送法宝,确实要费些周章。
“叫上行歌子与明玄子两位长老。”
“是。”
在华阳派鼎盛时期,掌门之?下,长老之?位有九人,后来因寒鹭之?乱,门派元气大伤,长老死去六人。
江病鹤重整门派后,一时间没有那么多长老人选,于?是将长老的位置削减到六人。
这些年,六个长老位置几经变动?,目前六大长老中,行歌子与明玄子是江病鹤的师弟,与他同样是华阳子的亲传,在虞万枝死后便顺溜地投奔了他,算是他的心腹。
其他四人则对江病鹤不冷不热,江病鹤知道他们对他有意见,不过,他也不在乎。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有些人有意见也得憋着。
这天是九月二?十。
从中午开始便铅云沉沉,到下午,悠悠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至晚,这雪下得越发的紧,北风飕飕,满世?界梨花乱舞。
云轻站在庙门外,伸手去抓雪花,那雪一团团有如糖霜般撞入手心,随即冰冰凉凉地化开。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缓缓地拉下来。
随后,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
这几天,江白?榆没少借她修为?,以至于?云轻都有点苦恼,借这么多,以后得要多久才还得清。
感受着温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云轻忽然想到在玲珑城时,当着秦染情的面,他毫不犹豫地承认爱上她的情形。
心便有些乱。
她没话找话道:“今年的雪,来得真早。”
“嗯。”江白?榆偏过头看她。大雪将深夜映得白?昼一般。她伫身于?这琉璃世?界,纤尘不染。雪花落在发间与眉梢,如同碎玉泼洒在芍药花间。
文字无法尽言,笔墨亦难描难画。江白?榆忽然有些遗憾此刻手边没有留影石,他真想将这一幕永远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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