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老身确实并不知情，已经到这时候了，我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叶夕水说，“不过，钟离乌此人管理圣灵教这段时间，在办事方面有比较完整的记录，这些资料你们应该都能在总部的废墟中找到……”
龙逍遥补充道：“只不过总部结构复杂，记录的物件只是一两本册子加上一件记事魂导器，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可能得多你一点心力。”
霍雨浩笑了笑。他说：
“这个，二位不必担心，我有很多手段可以搜寻物件。”
说到这个话题，叶夕水的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思索片刻，她忽然用残余的精神力传音道：
“老身猜，你应该有些探测类魂技对吧。”
“前辈好眼力，如何察觉的？”霍雨浩点了点头。这一点到了如今的境界，倒是没必要再隐瞒，每一个曾与他对手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他先知般的预判。曾经，还可能让他被困在死角中，预判也无法躲避；现在他能够短距离地打开空间通道后，世上已很少有什么东西困得住他了。
那一天，帝天发动龙王爪的时候，也顺手调用了一下霍雨浩身上的精神探测。由帝天的精神力来发动精神探测可不得了，龙王爪的每一分威力的核心都准确无误地穿过空间的缝隙，命中在叶夕水的身上。龙逍遥受到的所有伤，都不过是龙王爪的余威；然而仅仅如此，也足够后者修为被暂时打落。
帝天调用这一魂技的时候，霍雨浩几乎感觉到视野空白了一瞬。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却又好像视野飞向了广袤的大陆，将日月风光尽收眼底。那只是一秒的感觉，那一秒后，一切如常，除了他感到自己躯体的压力更大了之外。
叶夕水和龙逍遥也没想到帝天居然扑杀得如此精准。照理来说，龙逍遥以受伤状态护住叶夕水，恐怕会当场毙命，但叶夕水说不定能保持一个还能作战的状态。
如果那时叶夕水当场选择吸收龙逍遥的修为——就像钟离乌当场吸收凤菱一样——可能还会继续保持一战之力，给帝天带来一点儿麻烦。
当然，也只是一点儿。身为邪魂师，哪怕吸收了另一个极限斗罗，恐怕也与登神无缘，自然无法匹敌半只脚踏入半神之境的帝天。何况龙逍遥一倒，面对帝天、邪帝和雪帝的围剿，叶夕水并没有什么回天之力。
不过，作为曾身为极限斗罗的失败者，难免对未走的那条路保有幻想：即使赢不了，万一有机会逃脱呢？
这也是叶夕水对于帝天的精准耿耿于怀的原因。如今霍雨浩对于找东西如此自信，而帝天并不是精神系专精，作为不世出的终极强者，叶夕水自然就能察觉其中的联系。
“你不错，”她说，“帝天选你也是选对了。”
“也不能说是帝天前辈选择了我。”霍雨浩回答道，“我们是互相选择，如果不是我找到了这一条出路，我们也无法建立这样的合作。”
叶夕水长叹一声：“我一度好奇是怎样的筹码，居然能让邪帝从我身边倒戈得如此之快……但昨日，老身听到了广播中的大会内容，确实无话可说了。没有人的筹码能比得上你送给世界的这份礼物，因为在你之前，我们从未超越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没有，史莱克没有，斗罗三国没有，日月帝国也没有。”
“不过，孩子，你还是别得意过头。哪怕你有探测类魂技，我们的基地结构也不是那么好搜寻的。哪怕有着透明立体地图的人进去都要头晕转上好几圈，你的探测也不过是让地图更清晰几分而已。”
然而她却在霍雨浩脸上看到了依然自得的微笑。这回，她是真的不解了。
“不必担心，”他说，“我知道你说得对，那个基地确实很麻烦。钟离乌第一次带我和秋儿下去的时候，我们也认路、记路了很多遍。好在，现在我已经很熟悉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让龙逍遥和叶夕水都愣住了。沉默片刻后，叶夕水抬起一只老朽的手，指着他的脸。
“你是……”
“在帝国政变那日，你见过我的。”
叶夕水那根指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着，然后无力地垂下了。层层叠叠的不敢相信压垮了她，就像她没把火凤圣女和蓝银圣女当回事一样，她也从来没有把钟离乌带回来的新圣子当回事——就像霍雨浩踏出空间裂缝出现在战场时，她也没把他当回事。
然而，圣灵教就这么在无知无觉中被他渗透了个干净。现在她知道徐天然趁机政变失败被夺权是谁在策划，知道为什么死神序列魂导器都失去效用没能发动，知道总部为什么爆炸，知道为什么帝天会不早不晚，巧妙地出现在战场上，一举扭转了局面。
霍雨浩仅仅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就已看出她此刻的心绪。现在的叶夕水，尽管思维仍保持着强者的水准，然而无论是实力还是内敛情绪的能力都大不如前，只像一名孤独的老妪。
“那天见到你时，我还为你的实力叹服，不知道战胜你得到什么时候。”霍雨浩用平静的语气将这一切继续讲述下去，“没想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来临了。尽管我不认为我准备到了最好，毕竟收到消息时我大约也只剩下一周思考的时间，但你们太心急了。”
“心急不过是被徐天凌所逼。”叶夕水虚弱地说，“夕水盟地位一落千丈，皇室明牌扶持其他两家；以魂兽管控调查的理由将邪魔森林的出入口严格盘查，不放过监视每一个可被高空探测魂导器发现的人；用清查地下稀有金属与魂导器的名义，抓了不少圣灵教人，却没怎么打击其他家军火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也不是不能理解嘛，”霍雨浩说，“你当殿下想要比较彻底地解决徐天然一派吧。毕竟在政变后你们没有立即表现出效忠皇室的意思，殿下处理你们也就正常。”
“那徐天凌当年正是我们受徐天然之托所害！你难道觉得我们宣布效忠，他就会像徐天然一样接纳我们？除了让他下台外，圣灵教没有夺回权力的办法。”
“也是啊，”霍雨浩始终带着笑意，平和地聊着，“所以嘛，当初殿下上位这件事被我搞定，就注定你们要失败了，要怪就怪在这件事上的失利吧。后面的事，我也只是顺势而为。摆平你们，我最大的目的还是营造一个可以安全宣传平等契约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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