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轻声道:“我看得出来,千乌真的很喜欢你…不管如何,都不能委屈了人家。”
萧砚感觉有些棘手,他并不知道这一个月二女间是怎么相处的,想了想,便笑道:“真的只是讲一讲话而已。”
萧砚不置可否,只是点头道:“继续。”丁昭浦不敢窥探那信上的条件是什么,只觉这冠军侯真是胆色惊人让人折服,遂不再多言,匆匆辞去。
而让萧砚受制还不能算袁天罡的真实目的。
例如李克用之流,萧砚只当这位晋王早已知道自己的存在,自然没想过要瞒着这些人。
“还有一事。”
他现在既已做了决定,就算朱温怀疑又有何关系?
但这位外敌其实不算太可怕,萧砚重新协助女帝掌握歧国后,就有这个耐心与袁天罡继续耗下去。
“是也不是。”
千乌要亲自去给萧砚准备沐浴的东西,没多久便离去。
门外有不良人来禀报,言那丁昭浦已至偏房等候,萧砚遂说了这一句,走了出去。
在最初见到千乌时,萧砚可是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嫌弃的模样,此时她却只是捧着脸坐在浴桶前的桌案旁,婉然的看着他,半点羞赧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这种压力要让萧砚来承担,只怕这位冠军侯不愿意担上。
千乌倒没有多想,她可能也联想不到这般多,娆疆那块地域人口有限,很难有什么大战,落洞属于半避世的那一类,更不可能掺和进这种事来。
所以李星云的提前登场,足以让朱温如芒在背,更足以让朱温不惜发大军讨灭李星云这个李唐遗孤。
她跟随着来到中原后,已尽可能的了解过萧砚身边的情况,亦寻姬如雪详细的问询过,倒也不至于听不明白中间的关联,只是托着下巴盈盈看着萧砚,似乎很对萧砚这种谋算的样子感兴趣。
丁昭浦咂了咂嘴,又继续小声道:“不过据咱家的观察,陛下近来待在那丹房的时间显然要更多了,每天都会有半日耗在彼处。虽说从丹房出来后便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但近来持续的时间很短,之前陛下三五日才亲自去一趟,现在半日、一两个时辰就要去一趟,有时整天都待在里面……”
朱温很怕,怕会有那么一位李唐遗孤寻到龙泉宝藏,进而振臂一呼,天下群起响应,一口气淹没他这个朱氏政权。
其人的智谋、大局观,以及那一片赤忱忠心,都很难不让萧砚欣赏。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无关紧要,不过萧砚在方才已经有了决意,就算那什么舞女真的有所察觉,又无实证,顶天了让朱温或者朱友珪之流有所怀疑而已。
“对。”
“郎君有心事?”
虽说那丁昭浦算得上自己人,但萧砚并不想给他知道太多的东西,遂修了修胡茬,更换了衣服,在姬如雪的服侍下稍稍洗漱了一二,冲了冲倦气。
萧砚往回走,有不良人提灯过来,他只是挥了挥手,其人便不再跟上来。
在这个时空中,因为有萧砚突然插了一脚,朱友珪的势力比起原时空而言要被削弱了不少,起码在禁军体系中,朱友珪无法做到一呼百应。
千乌不知内情,好奇的看了眼姬如雪。想知道那所谓更好的选择是什么。
她轻吟一声,搂着萧砚的后颈,踮起脚,情意翻滚,脸颊滚烫。
丁昭浦不敢说话了,他虽只是个传话的,但也看得出这其中的风险之高。
明明那张脸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透露出来的气息却又像是邻家姐姐的宠溺、温柔。
萧砚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了一些朱温的近况以及鬼王等人在宫中的小动作。
丁昭浦压了压语速,道:“君侯知兵,天下皆知,若是你主动提出来,或能让陛下不因此事大动干戈。敬相的意思,乃是说国家疲敝,现下只宜休养生息,如果此番倾国与晋国大战,不论胜败,都只会使国家元气大伤,所以若君侯能主动挑起担子……”
这一通消息无疑算是重磅炸弹,大战一起,这仅仅维持了半年太平不到的中原大地恐又要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烽火之下,每一个人都可能会被卷入这场人祸之中。
若倾国与晋国交兵,说不得就要动员十万、二十万人,压力太大了,这一仗打下去不管胜败,都不是一个所谓的李唐遗孤的名义可以弥补得上的。
而让朱温暴毙反而只是小道,若能利用那所谓的仙丹让朱温彻底上瘾,只怕朱友珪会堂而皇之的用这个方法操控朱温方便他掌权。
她有些为难,但看着萧砚认真的眼睛,咬了咬唇,踮起脚,附耳轻轻道:“今夜…我不行,我让千乌来陪你吧……”
这是那位大帅的阳谋。
姬如雪想了想,蹙眉道:“你是说钟小葵?”
存在这个隐患,朱友珪恐怕不敢堂而皇之的弑父篡位,因汴京禁军可以拥护的对象不止他一家,均王朱友贞、鬼王朱友文都可以突然横插一脚变成异数。
纵使萧砚逼走了李茂贞又如何?袁天罡还是有办法迫使晋梁不得不卷入这场动荡之中,而这场或可能会引得天下都因此变化的动荡,其后又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又是袁天罡的下一盘谋局。实乃一招接一招。
萧砚不由一愣。
彼时早已不受朱友贞重用的敬翔,却在听闻好友李振去朝拜李存勖后,只留下一句“李振谬为丈夫耳!朱氏与晋仇雠,我等始同谋画,致君无状,今少主伏剑于国门,纵新朝赦罪,何面目入建国门也!”便上吊自尽,其后全族为李存勖所诛。
凤翔的事定然捂不住,之前不想让朱温怀疑到自己身上,是因为萧砚还有更长远的规划。
萧砚倒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思忖了下,道:“不过小心一些是对的,此人既然想接近我,不管目的是不是单纯,都先用来者不善的思路对待。”
萧砚没有评价此事,只是问道:“敬相的人可在陈留?”
但她恰走至门前,腰肢却被突然揽住,而后心下一慌,便觉唇已被吻住。
无疑,晋国有袁天罡在其中搅合,属于他在外的最大威胁,三晋坐拥河东天险,底蕴雄厚,是有资格与天下争雄的,且与河北毗邻,足以挫败萧砚在河北的一应后手。
“呸,才不信你。”
姬如雪咬了咬唇,懊恼道:“那舞女在宴中接近过我,我虽未让她有机会过多与我接触,但万一被她察觉出来……”
他道:“敬相托咱家给君侯言语一声,这件事实则可大可小,陛下那里虽然震怒,然最好还是尽可能的把事态缩小到可控的范围内……”
萧砚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若想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有更好的选择,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又怎可能被我信任?”
萧砚都有些不自在了,倒不是不好意思,他就觉得自己很像千乌的猎物,被她灼灼的盯着,仿佛那浴桶都没什么遮挡的作用,有种赤条条展露在她眼前的感觉。
姬如雪不理他,红着脸看了眼萧砚的关键处,忍不住扑哧一笑,而后翻了个白眼。
她煮了茶,准备给萧砚解乏用,在等候水沸腾的过程中,她好奇问道:“郎君寻那丁昭浦可是为了这些事?”
那些军头可能会乐见其成,毕竟这种大战并不愁军功,但敬翔管顾全局,自然有他作为中枢的忧虑。
萧砚没有应答,不过千乌只是盈盈一笑,便轻轻搂住萧砚,让他的侧脸藏进她胸前的峰壑中。
纵使萧砚承袭了大梁的遗产,得到的也只是这么一个烂摊子、一个国力衰颓甚可能四分五裂的大梁。
对此,萧砚没什么反感的,食君禄而为君分忧,有敬翔这种臣子,真是朱温的荣幸。
萧砚都不禁有些头疼,他对于天下局势的微妙把控终究不及袁天罡,纵使很快就能猜想到这之后的关键,但终究防不胜防。
“咱家让人去请……”
若按丁昭浦自己来想,他也不愿。
萧砚没有多余表情,朱温荒淫是天下皆知的,自觉身体雄风依旧,又有鬼王在添火助威,自然会疯狂泄欲。
敬翔顾全大局,自不会管顾这些,他在乎大梁社稷,而不会在乎萧砚的个人权势,起初他愿意在朱温那里给萧砚作保,为的不就是这一日。
且如果朱温发了狠心,说不得就是一场倾国之战,大梁与晋国总有一方是要脱一层皮的。
不过正因如此,正因敬翔太过于忠心大梁,所以其看待事情都是以大梁全局出发,纵使他与萧砚颇有私交,纵使他亦对萧砚互相欣赏,但也不影响他想在此事上利用萧砚将事态的危害性缩减到最轻。
他旋即唤来公羊左,让他查一查那陈留县令。
她身上的香气很迷人,柔腻的触感更诱人。
萧砚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千乌俯身下去,轻轻咬住他的耳垂,极温柔极温柔的低语出声。
“千乌,不会让郎君失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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