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冯尚书案重启之后,安子这些日子天天隔着栏杆跟大理寺的同僚讨论案情,遥控外头的人进行侦破和审理。
夏林显得就特别无聊,这要不是冬娘作为重要证人哪里也不能去,他估计那个院子里的洞都能挖到南美洲去了,嗯……挖到里约热内卢。
直到他被关押的一个月零十九天时,关于夏林的宣判终于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因为他而导致被关在大理寺牢房里的那些官员。
这件事是刑部、大理寺联合中枢一起派遣人员到了中原去找景泰帝做出的最高指示,景泰帝听完汇报之后只觉得朱先生宛如陆地神仙。
这好家伙要自己不躲到这里来,留下京城让他们折腾,自己这点寿命都要短好些年,光是从这两季的人事任免就能看出来京城的斗争已经白热化到什么程度了,各方势力打得那叫一个焦灼,甚至他们各势力内部都已经打开了花。
浮党一把手、二把手甚至都开始拼刺刀了……
现在看来是马周赢了。
“朱先生,当下您认为该如何处置?”
“道生之举虽是莽撞,但不失为以退为进的良计,陛下也便遂了他的意吧。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回他的江南道。”
朱先生一番话直接把景泰帝给逗乐了,但景泰帝说:“他是以子侄之礼给先皇守灵,礼法当前我也没法叫他回去。”
“那便削去他身上所有的官职爵位,一撸到底。”
景泰帝愣了片刻:“这……合适吗?”
“当下只有这等事才是最合适的,陛下。他越俎代庖之罪已是蹬破天了,若是再轻拿轻放,叫其他人如何看之,更何况与他一并处置的还有那么多人,若他能轻判,那些犯官又该如何处置?”
“嗯,朱先生说得有道理。那便如此吧。”
景泰帝大手一挥,全体重判。
除了一个人——安子。
安子是嚣张了一点,也的确是下克上了,但这是他的职责之内,所以皇帝不可能用他不通人性来处罚他,真要处罚也是需要等到未来他手底下要平衡局势的时候再找理由。
比如昨日上朝时安子衣冠不整。
但绝对不能用他奉公执法与更高级的官员起冲突而处罚。
一个合格的皇帝,他不需要看到公理正义,他只需要看到的是阴阳平衡,天底下的冤假错案海了去,甚至有的就是皇帝本人默许的,他怎么可能全给揪出来呢?
圣旨快马回到金陵城,分散到了各个部门,大伙儿拿起来一看,皆为心惊,因为基本都是顶格处理了,杀人的偿命、贪污的流放、乱来的革职。
夏道生,就是这乱来之人。
“圣旨到!朕膺昊天之眷命,承九庙之丕基,夙夜兢惕,以安黎庶。宁波将军夏林,本以微才擢居清要,不思尽忠报效,乃敢交通藩镇,私受金帛,紊乱盐铁,枉顾国法,乱政篡权。御史台劾奏,赃私狼藉,罪状昭然。此而不惩,何以肃朝纲而儆效尤?
夏林可削去一切官职,付大理寺推鞫。其党羽户部郎中王中稹、京兆少尹张守德并停职待勘。所没家产,悉充河北道赈灾之用。刑部、御史台即日会审,务得实情,勿使奸宄漏网。”
“臣,夏林接旨。”
夏林上前接下了大太监带来的圣旨,接完之后大太监嘿嘿笑道:“夏大人,这些日子委屈了,老奴为大人设下了去晦宴,大人可否赏脸。”
“得了吧,你也不怕沾染我弄得一身骚,过些日子吧,下次你公干去浮梁的时候,带你好好乐呵乐呵。”
大太监受宠若惊连忙抱拳:“那可先谢谢夏大人了,我这便不耽误夏大人了,手头上还有不少圣旨呢。”
“去吧,路上慢一些。”
“得夏大人费心了。”
大太监走了,夏林拉开圣旨仔细的看了一遍,嘴里啧啧作响:“削了我全部的官职,还没收我家产!这byd心够狠啊。”
这时冬娘凑上前来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道:“那当下怎的是好……你若是没钱了,我这还有一些,都是这些年在你手上克扣下来的。”
夏林回过头瞄了她一眼,眼睛瞪得老大:“等会,那你报账的时候怎么每一个子儿都能对上?哦!~~~冬娘,原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吃回扣了。”
“他家产就六两银子。”
这会儿已经换回官服的安慕斯走了过来,冷冷的瞥了夏林一眼:“为官快十载,一间屋子不是自己的,身无十两银,官到你这份上,也是绝了他人之路。”
“诶!安子,你调查我!?”
安子板板正正的戴上了官帽:“大理寺谁的底都有,包括你的。还有,平民之身请称我为安大人。”
“你狗日的!”
夏林本来是要上去揍他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安子这么单薄,别自己上去把他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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