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那不是我扔的,是他们一个工人手松了扔下去的。”
方戟心想这估计是那工人怕担责任,把黑锅甩在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上,他又问道:“那在别人耳边说话呢?而且还继续附身。”
夭夭小脸一羞,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嘿嘿,我发现这样挺好玩的……”
方戟一拍脑门子,拧巴这脸说道:“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夭夭怒道:“谁这么大岁数!我十七那年就死了!本小姐永远十七岁!”
“行行行,你最可爱。”
年龄果然是女人最不可说的秘密,她这副穿越似的打扮,估计都是几百年前的了,方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和夭夭争辩,敷衍了一句继续说道:“你是死人,又不是鬼,那你到底是啥?”
夭夭微微撅着嘴,想了一下,说道:“嗯……大概是半鬼半妖吧,妖精那半是桃树。”
“桃树!?”方戟和鸡仔同时问道。
“嗯,桃树。”夭夭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但眼神中却有些落寞。
“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讲的故事,我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起过。”她看向二人,继续说道:“你们介意听一下吗?”
…………
夭夭是城里员外家的小姐,作为家中独女,在老员外的疼爱下一直长到十五岁,模样生的可人,到了这个年纪,就有许多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大家族派媒人上门来提亲,当时满城的公子哥都盼望着一睹夭夭小姐的真容,还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意思。
夭夭大小姐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老员外却不想她‘一朝选在君王侧’,并放话出来想娶夭夭,首要条件就是只能娶夭夭一人为妻不可纳妾,少了这个条件,就是皇帝老子他都不愿意把女儿嫁出去。
这话一传出去,大多公子就知难而退,甚至传起了谣言,说是夭夭其实奇丑无比、老员外只是不想折了面子又不愿夭夭出嫁后受苦才这样说的。
可夭夭不在乎这些,还乐得少了不少登门打扰的人,也终于不用每天都呆在屋里躲人,偶尔还有机会背着老妈子偷偷跑出去玩耍。
老员外家大宅在城的边缘,后面有座山,山上是座尼姑庵,可惜山下没有桃林,只有一株野桃树,毎逢合适时节,桃花开满指枝头,清香沁人心脾,绚烂惹人怜惜。
夭夭知道自己的名字取自《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一句,所以夭夭喜欢桃花,尤其喜欢大宅后的这株桃树。
她甚至把桃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期待着春天待放的花苞,赞美着夏初盛开的花朵,也怜惜着入秋凋零的花瓣,还会笑话它在冬日里光秃秃的枝干。
在晴风吹起花瓣的日子,夭夭背靠着桃树,吃着桃花酥,弯起眼睛和嘴角,看着乘风飞走的花瓣,说道:“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那一刻,她听见了男子爽朗而不矢温柔的声音:“你希望我落在谁家?”
夭夭没有害怕,她很开心,眼眸明亮起来,捻起落在地上一朵完整的桃花别在发梢,说道:“当然是我家呀。”
夭夭不喜欢那些情情爱爱的俗套故事,但她觉的自己喜欢上一株桃妖一点都不俗套。
她和桃树诉说着小女儿的情愫,桃树把开的最盛的那一朵桃花和满树的果实都送给她,但或许是真的应了那句人妖殊途的话,故事到了这里,还是无可避免的落入俗套。
夭夭得了会死的病,终日无法离开床铺,桃妖无法化作人形去看他,二人相互思念,却无法看到结果。
直到那一天,一个郎中送给夭夭一枚钉子,告诉她把尸体定在梧桐木的棺材里,再葬在桃树下,死后就不必去往阴曹地府,可以和桃妖永世厮守。
她把这颗钉子给了老员外,并说了这些故事,纵使老员外觉得荒谬无比,但爱女心切,又是女儿之将死,便答应了她。
于是在之后的许多日子里,夭夭如愿以偿,她的魂魄坐在桃树上,和桃妖一起看过了数不清的日落月浮、冬去春来,诉说了无数长相厮守的情话,听着城中的喜悲,送别路过的旅人。
桃妖终究道行有限,百年之后,桃树没能成功化成人形,遗憾的变回了一株普普通通不能言语的桃树,只剩下夭夭,守着这个地方,看着周围的景色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变化,说着只剩她一个人能听到的情话。
而桃树也逐渐腐朽枯亡,甚至连根都不剩,这时的夭夭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半个桃树妖。
夭夭很想他,但夭夭不悲伤,她一直在这里,期待着自己能甘心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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