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微微颔首:“言之有理。”
陈亮接着道:“我去年就没领悟到这个道理,以至于折戟沉沙,失败了。”
陈晋笑道:“如此说来,那你今年是必中了?”却见陈亮苦着脸:“今年更不行了。”
“为何?”
“这位学政周大人是新上任的,他是新学派的人。阿晋,你知道‘新学’吗?”
陈晋摇摇头:“没有听说。”
陈亮叹口气:“唉,我也是刚才听别人说的,说新学与旧学相对而立,他们朝纲观点颇为激进,要革新而行,要大刀阔斧推行新政。”
陈晋眉头一扬:“既然如此,那你依照题目往这方面写不就好了?”
陈亮大倒苦水:“哪会那么容易?写得不好,过犹不及,万一写错了地方,表错了观点,说不定因言获罪,那就惨了。故而思来想去,不能来赌,咱家还是老老实实写些四平八稳的文章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陈晋道:“你都想好了思路,那就行了,睡一觉,明天开考即可。”
“但我又有些不甘心,睡不着,心头烦躁。”
“呵呵,你要是失眠,没了精神,明天还怎么考试?”
陈亮踏前一步:“所以我来找你,要你帮帮我。”
陈晋问:“怎么帮?”
陈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来的路上,我本来胡思乱想,惊惶难安,可被你打一巴掌后,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因此,我现在想请你再打我一记。”
陈晋:“……”
啪!
扬手一巴掌,干脆利索地拍在他另一边脸颊上。
陈亮顿时一个哆嗦,眨了眨眼睛,惊喜地道:“行了,行了!多谢阿晋,我可以放心地去睡了。”
告辞离去。
陈晋微微一笑,拿出魁星文火灯,放到桌子上。
伸手一指,灯火亮起。
魁星踢斗,踢去杂念妄想,内心一片空明,慢慢感受着灯火中蕴藏的法韵灵光。
他并非读书,而是在修行。
……
第二天,一众考生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在客栈吃过早饭,然后赶赴考院,排好队伍,接受搜查,鱼贯入内,再对号入座,准备开考。
院试分两场,接连两天进行。
第一天,也就是首场,属于正试,主考两文、一诗;第二天为复试,考一文一诗,实则便是面试。
如果面试过关,甚至可以当场出结果,定下名次。
比起前面县试和府试的圆榜排列,院试则是方形案列,名次排行,第一名的,名为“案首”。
考场纪律森然,肃静无声,连咳嗽都不敢发出,捂嘴憋着。实在忍不住,也只能轻轻咳出。
不用多久,主考官周学政带着两名副官,以及数个执事官吏来到。
这位周学政年约四旬,身材挺拔,留三缕长须,样貌俊武,颇具威严。
他目光扫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于是下令开题。
所有的考生都不敢怠慢,赶紧开始酝酿思路,着手做题,写文。
比起漫长艰苦的举子试,院试虽然考的内容要少得多,但做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况且只得一天工夫,在时间上,颇为紧张。
《外重内轻者,与外轻内重者,各有所得论。
这是关于《四经的题目,属于见解辩论。
陈晋心态沉静,先看题,再解题,然后做题,手执毛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地写出来。
写完之后,进行检查,修改,最后工整地抄写一遍,作为成文。
童子试阶段,都是不糊名封卷的。但不管怎么样的考试,字写得好,属于加分项。
一天就这么过去,考生交卷,离场,返回客栈。
到了此时,考生百态,各有呈现。
高兴的、冷静的、懊恼的,更有甚者,直接在角落处哭泣起来。
这是因为没有考好,自知取录无望,心境崩溃了的。
陈亮倒是面露喜色的样子,他昨晚主动请求,受了陈晋一巴掌,说也稀奇,一觉睡到天明。养得精神饱满。到了考试时,思路敏锐,发挥出色,自觉是超水平发挥了。
他特地来感谢陈晋,顺口问起陈晋考得如何。
陈晋神色平淡,瞧不出端倪,只说考得差不多。
像这般考试,在结果未出之前,真没什么好说的。
又不是那种有标准答案的考题。
很快到了第二天,进行第二场的复试。
这一场,氛围明显宽松了些,就连那一道文章题,都简单不少。
大部分的考子,都快快完成,交卷之际,眼巴巴地望着威严的学政大人,希望自己能被对方看中,能够现场定下名次。
然而这位周大人面目严肃,不动声色,直到陈晋来交卷时,忽然开口问:“你是来自陈泽乡的考生陈晋?”
陈晋回答:“是。”
周大人撸了撸胡须:“我昨晚看过你的文章,写得不错,而今正好来考一考你的诗词,看做得如何?”
陈晋目光一闪,心知此事应该不是偶然,当即道:“请大人出题。”
周大人说:“你应该是住在外面的青云客栈吧,就以‘青云’为题,诗词歌赋不限,符合韵律即可。”
陈晋想了下,张口吟道:“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周学政听毕,双眸异光显露,击掌赞道:“好一首《临江仙,陈晋,你当为本次院试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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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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