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一眼,曹佾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能让吕公著都这般慎重的,想来不是什么善茬。
咽了下口水,曹佾定了定心神:“还请晦叔指点。”
吕公著表情凝重的缓缓说出三个字:“皇城司。”
!!!
听到这三个字,曹佾差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什么店铺开业,能让皇城司为之保驾护航?
不管是什么来头,定然都是他曹佾惹不起的存在。
现在两个人还没往赵祯身上联想,毕竟一国之君亲自下场做生意,还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苦恼的看了看曹达,曹佾也顾不得心里骂他了,只是不住的犯难。
自己的仕途刚刚起步,这要是为了他得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内廷之人,到底值不值当?
入值宫内,意味着靠近皇帝,今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以曹佾的年纪,再加上的他的出身。
早晚能入天子之眼。
即便比不上他的两个伯父,怎么着也能不坠门楣,搏个封妻荫子吧?
可要是得罪了人,这件事可就保不齐了。
他们曹家历经三代,枝繁叶茂,能靠近皇帝的机会就那么几个,就算要树立典型拉拢人心,可也不只是他曹佾这个人。
吕公著上前劝道:“我看那位壮士也是忠义之人,想来不会轻易吐露来历。似这般行为,倒也不至死罪,不过是开封府走上一遭,待事毕之后,公伯再行活动,救出此人倒也不难。”
事涉皇城司,吕公著就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说他怕了皇城司,怎么说他也是宰相之子。
但是吕夷简特地吩咐下来的任务,他完成的不好也就罢了,再给家里惹来新的敌人,这让他如何回去面对父亲?
吕夷简在朝中不是没有政敌的,因为一个曹家的家将,再和皇城司对上,不值当。
而且吕公著盘算的很好,似曹达这样的行为,不算什么重罪。
最多扭送开封府关上一段时间,他再上下活动一番,连皮肉之苦都能给他免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能说吕公著没义气,只能说他做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有理智的决定。
曹佾听了吕公著的劝说,颇有些犹豫。
耳边此时传来了曹达的怒吼。
“尔等以多欺少!爷爷就是看不惯你们在此故弄玄虚!有胆子是爷们的,就出来跟俺单打独斗一番!”
定睛看去,曹达被几个人按在地上,还在奋力的挣扎。
那几个人能制住曹达,可论力量,几个人好悬没被他挣扎开。
“衙内......”
其余的家将都看向曹佾,面露焦急之色。
曹家培养家将,那都是以军中之法训练的,最讲究的就是袍泽之情。
这些人本来就是朝夕相处,见自家人被人按在那里如何不着急?
曹佾见此,咬牙下定了决心。
“多谢晦叔好意!”曹佾朝着吕公著一拱手,“不过曹家历代就无有抛弃部下的将军!佾虽年少,祖辈荣光不敢或忘!此番事体不小,不敢连累晦叔,我自家去便是!”
说着,一转头曹佾带着人便要走过去。
“欸!”吕公著伸手要拦,却又放了下来。
曹佾决心已定,他如何能拦的住?
看着曹佾带人远去,吕公著无语之余,又颇感敬佩。
“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公伯虽似文士,却有祖辈之风。”
心中如此想着,脚步也不由得向外走了几步。
“公子!”
身后仆人、书童一起叫住了他。
吕公著摇摇头:“我过去看看形势,不出面,不出面......”
这么说着,可吕公著眼神流转,谁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会儿店门前,见那大汉只是在嘴硬,却什么有用话都没说,邢飞也有些头大。
眼瞅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邢飞实在是无奈。
“让诸位看了笑话了,牌子虽然倒了,但悬赏仍在,只要诸位能解出题目,百贯照常奉上!”
匆匆安抚了下群众,邢飞过去拱手示意:“各位上官,烦请您几位再忙活一阵,将此人给抬进后院。”
即便是皇城司的低级军士,那也不是邢飞这个落魄商人能指使的,所以他很客气。
“好说!兄弟们,加把劲!”
几个人也都清楚,自家上官是怎么吩咐的,因此也没推辞。
正待捆上曹达,将他带走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且慢!”
正是曹佾带着自家的家将走了出来。
“各位,我乃是济阳郡王之孙,奉官家之命入京为官的。这个浑人乃是我的家将,因喝了点酒,醉后发昏,这才犯下大错,不知各位可否看在我的面上,放了这憨货。”
曹佾这番话是朝着几个皇城司的人说的,至于一旁的邢飞,他连看都没没看上一眼。
再怎么今非昔比,他曹佾也不会对一个商贾如此客气。
听了曹佾的话,邢飞脸色大变,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本能的反应让他惧怕,可脑中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后台是谁,这才没有当场跪下。
“衙内!”地上的曹达着急的大喊,想要说些什么。
因为自己的莽撞让自家主人为自己求情,这让大汉心中充满了悔恨,只想让曹佾别管他,直接离开。
曹佾呵斥道:“闭嘴!你这蠢货!谁让你喝了点马尿就肆意妄为的!”
几个皇城司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很客气的回道:“这位衙内,还请稍后。”
说罢,分出一人去,立刻跑回店内,去请示了。
济阳郡王是谁他们可很清楚,曹家的人,这可不是能随意拿捏的。
那人刚一进屋,迎面就碰上了李放几人。
楼下出这么大的事儿,李放自然坐不住了,不顾郭中庸的劝阻,李放执意带着人下到了一楼。
没奈何,郭中庸也只好跟着下来了。
他实在是不想把自己和这家店铺牵扯到一起,但李放都行动了,他再不动,就更不合适了。
可就算来到楼下,他依旧是半遮半掩的,侧过身去以袖遮面。
李放示意进来报信那人站到一旁,好奇的问道:“这济阳郡王又是谁?哪位宗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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