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煊将六辆推车都拆成散件堆在一辆推车里,把大黄也放在上面,推着进入地下隧洞。
来到康乐集方向的封堵口处,耿煊对大黄道:“你就呆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呜呜~”(翻译:嗯嗯。)
耿煊双手在脸颊上揉按了一下,很快,“苏瑞良”重新出现。
大师境幻空手带来的手指灵活性,让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最精准的操作,使易容变得更加容易,在本身就有肌肉记忆的情况下,几乎几个呼吸就能搞定,这也是让耿煊意外又惊喜的一个变化。
变成“苏瑞良”的耿煊重新进入康乐集地下的隧洞网络,来到当初安置罗青、梁骏等人的所在。
耿煊远远看了一下,让他欣慰的是,还有人在,但人数却远没有刚开始那么多。
若是没记错,当时随他一起来到此处的,一共有三十七人才对。
可现在,数来数去,也就十一个人。
而且,一个个都无精打采,无论是随意躺在地上的,还是靠躺在岩壁角落的,若非还有轻微的呼吸起伏,头顶红名也都没有消失,都让人怀疑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耿煊仔细看了一下,在这些人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王襞。
而另外三人,罗青,梁骏,徐粦都不在。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耿煊不再遮掩自己的动静,而听到他接近的脚步声,那些原本如死尸一般躺着的人也终于有了除呼吸之外的反应,他们扭头向耿煊所在隧洞看来。
其中一人还开口喝问:“谁?”
耿煊没有回话,径直来到王襞旁边。
也不理会其他人从地上站起,纷纷投来的警惕目光。
——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他们其实并不能看见耿煊,距离最近的几人,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们只是通过声音确定了耿煊所在位置。
唯一能勉强看清他模样的,也就距离最近的王襞了。
他惊喜的翻身站起,道:“苏……你……您终于来了!”
只一个称呼,语气就连转了几次,只从语气就能听出,越来越恭顺。
耿煊没有在意,直接问:“罗青他们呢?怎么人少了这么多?”
王襞叹了口气,道:“他们这是探路去了。”
其他人从两人的对话中也知道是谁来了,纷纷向耿煊周围聚来。
耿煊瞥了一眼,便继续听王襞讲述。
对于这边这些日子的情况,耿煊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确切算来,耿煊将这些人安置(diuqi)在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
虽然当时他给他们弄了许多物资过来,可也架不住他们这一天天的消耗啊,更何况,他们的人数还是无忧宫定星堂据点的三倍。
在放开肚子享用了两天之后,在罗青的提醒下,大家就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控制每日的物资消耗。
且越往后,这种控制就越严格。
到了最近这五天,已经到了每天每人只能喝一碗稀糊糊的程度。
即便如此,前天也已经正式断粮了,大家只能喝水骗肚子。
这些人在地上一个个都有家有业,即便再寒酸,也没在吃喝上这么窘迫过。
有人说,大家已经偷偷躲了十几天,即便康乐集有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时间过了这么久,也应该消停了。
何况,他们也总不能一直在下面等着,总得去上面探探情况。
还有人说,“苏瑞良”是不是已经逃了,或是把他们忘了,大家得自己想办法,不能指望别人……
众人七嘴八舌之下,开始了对周边区域的探索。
不过,因为耿煊给他们找的这个地方本来就非常偏僻隐蔽,周围很大一片范围内都没有与地面的出口。
另一方面,四通八达、纵横往来的隧洞又非常大,所有人都怕走迷糊了找不到回来的路,或者走到某些存在盘踞之地,成为主动送到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大家的探索都很谨慎。
不仅数人结伴,而且约定一次不能探出太远,只要能在断粮三日内找到一个安全出口就算成功。
而轮换回来的则尽可能减少活动,避免无意义的消耗。
——此地环境虽然非常昏暗,但白天和晚上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白天至少还能勉强看清数步之内,而晚上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听了王襞的讲述,耿煊也觉得他们这些天过得确实太惨了一些。
不过,无感。
他只是对王襞道:
“你们我可是一直记挂着,之前不是把你们忘了,而是确实上面情况太糟糕。
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你们躲进地下的第二天,荆会长和顾大匠就一点体面不讲,光着膀子去康乐馆大门口主动请罪。
樊大馆主很大度的原谅了他们,也没有提及你们,但他们两个却主动把你们拎了出来,现在正到处找你们呢。”
这话半真半假,前面是真的,都是从陈荣山口中听说的,后面的全是假的,都是他瞎编出来唬人的。
果然,听了这话,聚在周围的几人就纷纷不忿起来。
“这也太恶毒了吧?当初可是他们把咱们拉下水,想要咱们帮他们壮声势。
现在倒好,樊大馆主还没有什么表示,他们倒主动找起咱们麻烦来了?!”
“这还是不是人了!”
“我看这很合理,以前他们是要咱们壮声势,现在被樊大馆主一吓,要借咱们的脑袋表明态度。
做法不同,可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拿咱们给他们垫脚呢!”
“……”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起来,越讨论越坚信。
几乎把荆会长和顾大匠两人背后的行为逻辑都给扒拉了出来。
“可这真就只是我瞎编的。”
心中如此想,可主动把他们带进沟里的耿煊自然不会开口提醒他们,而是对王襞道:
“物资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些,我这就去给你们弄过来,你们再等一下。”
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身后王襞明显还有话说的模样。
……
刚进入常平坊下的隧洞内,原本躺在推车里的大黄立刻坐起朝耿煊摇尾巴。
耿煊道:“走吧,去给你弄点新鲜货。”
说着他把最后一辆推车也拆成散件。
——为了隐蔽,他自己挖的地洞并不大,只有拆散才能运出去。
进入外面的隧洞,耿煊快速组装好一辆,将其他散件全部装进去,不需要招呼,大黄便已主动跳了上去。
推着推车耿煊就朝着通往赤乌山深处的那条长度至少超过一百公里的隧洞冲去。
他这次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清理那藏在隧洞中的一窝巨鼠和巨熊。
给大黄找鲜食,给王襞等人补充物资都是顺带,主要目的是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隐患,很可能就招来猎队的注意,最终暴露出这条隧洞。
让耿煊比较庆幸的是,巨熊和巨鼠藏身的隧洞位置距离常平坊都不是太远。
最远的巨熊一家也就五十公里左右,那窝巨鼠的距离则更近,让他不必将太多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推着推车的耿煊速度依旧很快,但终究不能和轻装上阵相比。
他大约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二十多公里外的那窝巨鼠所在隧洞附近。
耿煊停下推车,面对跃跃欲试,想要与他并肩作战的大黄,耿煊安抚道:
“别闹,这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
说着还在它的大肚皮上轻轻揉了揉。
安抚好大黄,耿煊悄无声息的向着那窝巨鼠摸了过去。
最后,为了避免引起鼠群的注意,耿煊手脚并用,爬到了隧洞侧壁之上,如同壁虎一般向着目标位置接近。
随着接近,耿煊能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吱吱”声。
如波浪,如潮水一般起起落落、绵绵不绝的吱吱声。
在看到那数量超过百只的鼠群挤挨在一起,翻滚着,涌动着。
“这还真是恶心啊。”
耿煊强忍着心中不适,将卡槽中上满了细针的吹管从怀中取出,开始寻找狙击的目标。
根本不需要寻找。
以鼠群如此密集的规模,随便吹都必然能中。
耿煊真正要确认的,是出手的顺序。
那些体型最大,在鼠群中也最有威望号召力,疑似鼠王、鼠将的巨鼠便是他最先清除的目标。
反正,顺序就是从大到小。
而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体型最大,隐隐居于群鼠之首的,体重超过五十斤的恐怖巨鼠。
它似乎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没有跟着其他巨鼠“胡闹”,而是安静的趴在那里,只偶尔才用尾巴将靠得太近的下属扫开。
“就是你了。”耿煊心中如此想着。
在所有巨鼠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根细针无声掠过虚空,从头顶洞穿这头疑似鼠王的巨鼠头骨,深入其大脑,瞬间劲力散逸,将其有限的脑仁搅成浆糊。
从外表看,这巨鼠的表现与前一刻没有任何不同,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耿煊却知道,它已经死了。
耿煊的动作没有因它的死亡而停留,吹管无声侧移,又一根细针无声没入不远处另一头巨大老鼠的头颅之内。
原本还在与旁边两头老鼠互动的它忽然停了下来。
另两头老鼠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它们就将之抛到了脑后,与旁边别的巨鼠搅成了一团。
就这样,一根根细针无声掠过虚空,如雨点般精准落在一头头巨鼠头顶,没入其大脑。
凡是被细针“问候”的巨鼠,无论前一刻多么的活跃,马上变成静止不动。
一头两头,甚至五头六头,其他巨鼠都没有任何反应。
可当超过五十头巨鼠都变成如此模样之时,剩余巨鼠终于慌了。
一种群体恐惧在还活着的鼠群中蔓延。
但这种恐惧越来越大,剩余鼠群想要四散逃跑时,已经又有二十多头被细针爆头。
当它们终于开始逃跑时,活着的巨鼠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三四十头,而且,它们还是这个鼠群中最弱小的存在。
当它们一起向着隧洞出口涌去之时,迎面便撞上一道如松涛起伏的剑光。
它们最后全落了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当耿煊挥剑,将剑上鼠血尽数甩出去,隧洞内只剩一只最孱弱幼小的巨鼠瑟缩在一堆鼠尸中间吱吱乱叫。
耿煊脚下一踢,一颗石子飞出,瞬间击碎其头骨,隧洞彻底清净下来。
来到隧洞出口,耿煊发现这个出口处在一片密林缓坡之上,缓坡下面就有一条河。
转身看眼一地鼠尸,耿煊进入隧洞深处将推车和大黄带了出来。
他先是用推车内那些散件快速组装了三辆推车,放在旁边。
当然不能就这么扔鼠尸上去,且不说那些细针会暴露他的一些情况,这么多鼠尸不做任何处理的放上去,也是在浪费他的体力啊。
更何况,耿煊还是要考虑一下王襞等人的感受,尽量别让他们联想到老鼠身上。
没看大黄在见了这一地鼠尸后都露出一脸嫌恶,远远避到一边,根本没有上去咬一口的意思么?
宗师级的解割术,手握解割刀的耿煊只是刀尖没入巨鼠头颈位置轻轻一插,然后往下一拉,另一只手顺势一提,一颗完整的鼠头以及连在鼠头之下完整的鼠皮以及尾巴还有四肢,连同所有内脏就全从身体上剥了下来。
几乎就只是把地上一头巨鼠提起来的功夫,留在耿煊手中的,就只剩三四成最精华的部分,其他的全都弃置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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