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穿透力极强的提醒,也提醒了同样只在数墙之隔的疤脸男子,和另一个同样在紧张戒备情绪中摸索前行的身影。
他们紧跟在第一个声音之后,几乎同时发出自己的声音。
“小心暗器!”
“小心飞刀!”
因为这提醒来得太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耿煊扔出的两柄飞刀在收走一人生命之前,便被另一人紧张四顾的余光捕捉到了其掠过虚空的闪光。
虽然这两柄飞刀也成功完成了任务,让目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被迅速带走。
但那位目击者却也已经根据飞刀的轨迹,锁定了他的藏身之地。
“在这里!”
此人一声怒吼,两把沉重的巨锤被他掷出,直接朝着耿煊的藏身之地砸去。
虽然耿煊用三柄飞刀回应了此人的无礼,但面对呼啸而至的两柄巨锤,耿煊也不得不移动闪避,被逼得从藏身之地现出身形。
那位怒掷双锤的勇士被三柄飞刀同时问候了他的心脏,喉咙,以及眉心。
怒目圆睁,轰然倒地。
他的同伴却继承了他的遗志,纷纷化身为狂战士,执刀持剑,呼喝怒骂着便朝他扑杀而来。
不能继续“偷吃”,这让耿煊心中颇为遗憾。
但面对这从四面八方扑来的,热热闹闹的进攻,他却没有任何想要退走的意思。
他不仅没有退走避让,反而主动迎了上去,脚步灵活的在一道道身影,一片片刀光剑影的间隙中游走穿梭,灵巧而敏捷的闪转腾挪。
并且巧妙的利用树木、廊柱、假山这些天然的障碍,让这些围攻者始终无法完成对他的合围。
一直处在“将要抓住,却又始终差了一线”的状态中。
这些人都被这“一线之差”、“马上就能成功”的诱惑挑逗得欲罢不能。
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在这仓促、短暂的围杀过程中,身周同伴在不知不觉间变少了。
而在他们追逐过的路上,则或匍匐、或仰躺着一具具鲜血四溢的身体。
这些躺在地上的身体,正在快速朝着尸体转变。
当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因愤怒而生出的热血稍微退却,左右四顾,前一刻还热腾腾的心瞬间变得凉飕飕的。
数来又数去,原本热热闹闹,能凑出一大桌席面的同伴,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人。
三人这才意识到,看似追杀者的他们,其实才是踏入陷阱的猎物。
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
几乎同一时间,三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快速往后撤退,一边紧盯着耿煊的双手,随时准备应对他的暗器袭击。
数个呼吸之间,三人便迎来了不同的命运。
有两人成功逃离险境,撤退期间没有受到任何侵扰。
但有一人却倒在了撤退逃跑的路上。
虽然他做足了准备,但面对四柄几乎同时袭来的飞刀,他挥剑便想拦截,可原本速度都差不多的四柄飞刀,忽然间发生微妙变化,其中一柄速度似乎忽然快了一线,另外三柄飞刀的速度却仿佛变慢了一线。
这一快一慢之间,四柄原本齐头并进的飞刀瞬间拉开了身位上的差距。
而这时候,已经挥出的长剑根本来不及变招,便与最前面的一柄飞刀撞击在了一起。
从飞刀上传来的力道,也超出了挥剑拦截者的预期,长剑在空中顿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下短暂的停顿,便让稍后掠至的三柄飞刀直接闯入此人怀中。
下一瞬,三柄飞刀便已深深扎入此人体内。
其中一柄,正中心脏。
而就在此人怒目圆睁,一边疯狂后撤,一边强行让心脏处的肌肉皮肤紧缩,努力为自己挣命之时,又一柄飞刀无声掠至,没入他的眉心。
下一刻,此人轰然倒地。
一切说来话长,可从第一人喊出“小心暗器”,到这支队伍大半折损,只有两人成功逃离险境,都是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周围数墙之隔,听到此处动静后立刻赶来驰援的黑袍护卫中的强手,也才堪堪抵达现场。
逃出生天的两人见到几名赶来驰援的同伴,终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从他们一群伙伴向耿煊扑杀而去,到仅他们两人活着见到其他同伴,其实并没有经历太长的时间,他们甚至没有与耿煊有过一次实打实的碰撞。
但此刻两人却有种累到虚脱的感觉。
这短短片刻的经历,是他们生命中绝无仅有的一次恐怖体验。
他们迫切的向包括疤脸男子在内的几人分享自己用生命得来的经验。
“他的飞刀,非常非常恐怖!”
“挡不住,也防不住!”
“不要想着凭借炼皮、炼肉的防御力抵挡,这完全没用,这是自寻死路!”
“他的步伐也非常恐怖,每每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避成功!”
“这是他故意设下的陷阱!”
“不要去看他的双手!”
“不要想着通过他双手双臂的动作来预测他的飞刀攻击,你若是感觉有收获,那只可能是一个足以致命的陷阱!”
“他随时、任何状态都有可能把飞刀扔出来!”
“不要觉得他背对奔跑就很安全!”
“不要……”
“不要……”
听着两位生还者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经验分享,另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恐怖的暗器高手之时,又有怒吼拼杀的动静从数墙之隔的地方传来。
疤脸男子终于放声高喊:“炼血境以下的,全部离开,全部离开!”
说罢,他当即身形一跃,跳到院墙之上,朝着动静声传来的位置快速接近。
另几人也都有默契的或是跳上院墙,或是跃上房顶,或是在地上快速奔行。
当他们一起向前推进,形成一种高低错落,左右兼顾的立体阵型,既方便进攻,更方便探察警戒。
对方只要还是个人,不能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隐身,那他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都能被他们第一时间发现。
可当他们来到刚才动静传来的地方,除了看到三具还热乎着的、同伴的新鲜尸体,便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发现。
他们又快速将这片区域来回搜了一遍,除了一具又一具横七竖八躺在各处的尸体,一个活人都没有发现。
不仅那个恐怖的暗器高手没了踪迹,就连他们当时远远看着藏匿在这片区域的二十多个武馆子弟,也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面对这样的结果,几人面面相觑。
“人都哪去了?”
“难道……都走了?”
“……”
几人都猜到了答案,可面对这个事实,他们在情感上却有些难以接受,空落落的。
那么多的同伴死在了这里。
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
哪怕揪出一个炼皮境的小虾米狠狠出一口恶气也好啊。
现在他们只觉得这许多同伴全都白死了。
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
除了他们几个,其他同伴,要么死了,要么在他们的强令下退了出去。
现在,就剩他们几个人。
几人看向远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与彭馆主与段坐馆的交战之地明显更近了,可他们战斗的声势却似乎变小了许多。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原本只是时不时怒吼谩骂一声的彭馆主,忽然发出一声似乎痛到极点的怒吼。
伴随着一句恨到极点的怒骂:
“段天鹏,卑鄙小人!”
听到这声音,几人因为那一柄柄飞刀几乎被摧毁殆尽的心气似乎得到了抚慰。
不管怎样,最重要的战场没有出问题。
以他们对段坐馆的了解,接下来的局面会完全由他主导,且很快落幕。
只要段坐馆获得胜利,那个藏在暗处扔飞刀的小人,任他再如何折腾,都改变不了什么。
武馆,必将覆灭。
好样的,段老大!
可就在这时,又一声怒吼远远传来。
这一次,这怒吼声不是来自于彭馆主,而是段坐馆。
“狗东西,居然敢在刀上抹毒?可惜,你这玩意儿太差,伤不到我!”
几人先是一怔,而彼此相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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