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凭什么啊?”
回过神来的梁骏又是不满,又是不可思议。
相比他来说,樊大馆主自然算是一号人物,可他也真心觉得,若将其放在元州这个大舞台上,他也就和自己一样,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所以,他凭什么呀,敢去做这样不切实际的美梦?
罗青摇头道:
“我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倚仗,也可能就是英雄人物的故事听多了,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我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他这不仅是自己找死,还是要硬拖着咱们一起跟他陪葬!”
梁骏郑重点头。
耿煊轻轻点头,脸上同样是一脸的郑重和不安。
就在两人都还沉浸在罗青话语编织出来的恐怖氛围中时——一个是真的、一个是装的。
罗青已经起身将合拢的店门重新打开,不再说相关话题,只是状似随意的请两人喝茶,顺便闲扯一些家长里短之事。
梁骏几次想要重新开启这个话题,都被罗青眼神制止了。
当一壶茶饮尽,耿煊与梁骏都已起身准备告辞之时,罗青这才道:
“我刚才说的那些,并非我一个人的观点,有很多人都有着类似的想法。”
耿煊、梁骏二人齐齐扭头看向罗青。
“你们若是感兴趣,两天后你们过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见识见识。”
两人齐齐点头。
而后,罗青似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耿煊,问:
“苏老弟,我若是没记错,你曾在武馆学过几年,对吧?”
耿煊一怔,而后含糊应了一声。
“嗯。”
在有限的时间内,通过他的提问引导,苏瑞良交代了许多事情,却并不包括这一件。
但看罗青话中意思,苏瑞良显然是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但他也不敢十分肯定,只能比较含糊的应了一声。
不过,对他口中的武馆,耿煊倒是比较清楚。
因为康乐集的武馆只有一家,还是在康乐集屹立了近百年的招牌,因为行事公正明白,是难得的能受到周边里坊信任的“老字号”。
规矩明白,传授时也很尽心,加之有许多同道可以切磋交流,修炼氛围极好,不少有着家学传承,也有一定基础的修炼者,都会选择去武馆“进修”几年。
不只是为了多学几门技能,也是为了开拓眼界,与更多修炼者交流切磋。
学员弟子不只有康乐集的人,也有周边里坊中人,比如陈铮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样的原因,武馆无论是在康乐集,还是周边里坊,都有着不错的口碑。
武馆的彭馆主,也一直都是康乐集的坐馆之一。
耿煊看着罗青,目露好奇探究之色。
罗青却仿佛是随口一提,没再主动提及此事。
耿煊自不会就这么退缩,开口询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罗青道:“可能有一件好事会落在你头上,不过,现在我也说不大准,等两天后咱们一起去了那地方,你应该就清楚了。”
耿煊若有所思,轻轻点头。
没一会儿,他与梁骏二人就告辞离开了。
……
康乐馆内。
体型矮壮的段坐馆气得双唇哆嗦,道:
“他们怎么这么下作?这不是污蔑人吗?”
坐他对面的樊綦平静道:“这不是污蔑人。”
“呃……”
“这是想要我死。”
“……”
樊綦语气依旧平静,点评道:“这不仅能除了我这个祸害,还能给无忧宫一个最好的交代,一举两得,手段倒也不错。”
段坐馆赶紧道:
“咱们决不能坐看这种恶毒的流言在康乐集扩散,真要是被他们传开了,炒热了,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樊綦点头:“你有什么建议?”
“咱们必须做点什么,把这势头按下去!”
“如何按?”
“这流言能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只能是当时在场的某个坐馆添油加醋,把咱们当时的谈话传了出去,甚至还在背后推波助澜。
咱们不能让他这么自在,必须立刻把他揪出来!”
樊綦听了这话,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平静的道:
“不必揪了,据我所知,有三个坐馆暗中发力,推动了此事。”
“啊,三……三个?哪三个?”
段坐馆瞠目结舌。
话刚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这话就不该从他嘴里问出来。
樊綦却似不以为意,直接回道:
“武馆的彭馆主,布行的荆会长,铁作的顾大匠。”
段坐馆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勉强将这冲击性过大的消息给消化掉。
回过神来的他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米行的明会长,还有药行的臧会长,他们没有参与吗?”
樊綦摇头道:
“他们知道此事,也默许了这流言的传播,但并没有主动去做什么。”
段坐馆缓缓点头,想着两人的立场,也渐渐明白他俩为何会选择旁观,而没有亲自参与其中。
这五人,便是除他与樊大馆主之外的五位坐馆,他们共同掌握了康乐集的最高权柄。
若是细究的话,米行与药行对周边里坊的依赖是最紧密的。
米行不仅是卖米,而是所有与厨房这一块有关的,都在其掌控之下,米面粮油,肉食菜蔬,甚至是烧火用的木柴。
而这些东西,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周边里坊的供应。
药行则垄断了从赤乌山流入康乐集的各种与修炼相关资源,从药草到兽骨兽肉,这是各种辅修药酒,以及补血丸、精元丹的原材料。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周边里坊猎队的出售。
因为各家里坊对各自的山林线都看得很死,若有外来者闯线盗采盗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更别说眼下秋猎在即,正是各坊“大丰收”之时,这对药行来说,同样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时候。
他们这时候跳出来搞一些会引起里坊敌意的动作,那不是亲手砸自己的饭碗么?!
与之相比,另外三家对周边里坊就没有太大的依赖了。
“想好了吗,你觉得要如何才能把这股势头按下去?”樊綦问。
段坐馆知道,樊大馆主不只是在问自己的想法,更是要知道自己的态度。
毕竟,康乐集的武装——黑袍护卫都在自己手里攥着,名义上,受整个康乐集供养的黑袍护卫维护的也是整个康乐集的利益,所有坐馆对他们都有领导权。
可他作为这支力量日常的管理者,他在黑袍护卫这个群体中的话语权、影响力和掌控度,都不是其他坐馆可比的。
这也是他会比其他坐馆更坚决的向樊大馆主靠拢的原因。
一旦樊大馆主对他产生不信任,是必然将他替换掉的。
相比于其他几位坐馆,他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如无根浮萍一般,缺乏真正的底蕴根基。
想到这,段坐馆咬了咬牙,道:
“把他们全部压下去,是不现实的,这会直接导致波及整个康乐集的动乱。
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我认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逮住他们中的一个,不留任何余地,直接往死里弄!”
樊大馆主轻轻点头,问:“你觉得选谁比较合适?”
段坐馆摇头:“我还没想好。”
这不是推脱,而是他确实没想好。
这不是杀鸡骇猴,而是杀猴骇猴。
不仅要考虑哪只“猴”能杀、易杀,更要考虑到哪些“猴”是能被骇住的,而哪些又是根本不吃这套,反而可能会受激过度、炸刺炸毛的!
“好吧,你先考虑一下吧。”
……
结束与罗青、梁骏二人的交流,完成了“露面任务”的耿煊也没在康乐集久留,很快就返回苏瑞良的住处。
将进出地下的出口又进行了一番特意的改造,使之变得更加隐蔽的同时,也更方便进出。
然后,耿煊就通过地下隧洞返回了常平坊下的地下空间。
他用了半天时间,将《松涛剑法》与《连环步》仔细研读了一遍。
这对现在已经掌握了许多大成境、乃至大师境技能的耿煊来说,并没有任何理解上的难度。
松涛剑法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门“中规中矩”的运剑用剑之法,说不上有多平庸,但也没有任何惊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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