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心里也很懵，跟他一起面带点局促地看着汤凯年。
汤凯年摆摆手，“其余先不谈，目前有个最大的难题先要解决，不然这款软件就开发不出来。”
华逸尘和安茜愣了愣，刚还说技术上不难，这又冒出个最大的难题，搞得他们有点七上八下的。
“汤工你说。”华逸尘道。
汤凯年道：“电脑程序是软件，灯光设备是硬件，软件控制硬件的模式叫物联交互，我们国家早就实现了这样的技术。
有了这样的技术原理在，即便你们的需求在国内是空白的，它也是能够实现的，且技术难度并不高。”
两口子点了点头，继续听着。
“刚我说了，在我的专业领域内，软件是没问题的，是可以开发出来的。
问题就在于，我需要得到控制灯光的数字信号。
这就像卫星一样，如果卫星与地面没有信号交互，地面也就无法控制卫星。
而数字信号，存在于数字设备的电子芯片中，其中有一个加密的接口信号协议。
这个信号协议的编码与规范，往往都是背后企业的商业机密。
所以，两位老总想要开发这个软件，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影院设备背后的国企沟通，想办法拿到这个信号协议的编码与技术规范文本。
只有拿到了这个东西，我才能利用软件对接上设备的数字信号，从而实现软件控制并定时灯光的功能。”
华逸尘和安茜怔了怔，万万没想到搞个软件还这么麻烦。
在他们想来，软件不就是在电脑上写代码就不好了么？
但回过头来想想，从汤凯年的讲述中又能明白一点其中的道理。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听懂了一点。”华逸尘说道，“软件存在于电脑中，硬件存在于现实中，想到达到互联，那肯定就需要信号什么的能对上。”
“嗯，可以这么理解。”汤凯年点头。
“但这还涉及到人家的商业机密……”安茜缓缓摇头，只觉方案进展有了巨大的难度。
汤凯年道：“当然啊，就像天上的卫星，信号编码若曝光了，那外国不就能控制我们的卫星了么，你说这是不是机密？”
华逸尘和安茜顿了下，这么一解释，他们就明悟怎么回事了。
“那这该怎么办呢？”安茜嘀咕着，有点犯难。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好似都在为这个难题犯愁，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华总。”汤凯年忽然发声。
华逸尘抬了抬眉，目露疑惑地看他。
“你的创意方案，在行业中从未有过，这就是全新的创意。
你的方案经过影院的测验，得到观众很好的反馈，这说明这个创意能引发较大的社会效应，以及起到对行业的推动作用，且在国家推动数字电影的当下阶段，也是为国家做贡献。
我的软件技术方案，虽然远远没达到突破技术壁垒的条件，但也开创了一条全新的软件方向，一个全新的软件技术方案。
达成以上三点，这款软件就达到了申请国家专利的条件。
华总没想过这件事吗？”
听到他的话，全场懵逼。
有没有听错，这还能申请专利？
“啪”的一下，罗钟斌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一点也不嫌疼，兴奋地道：“对啊！我特么怎么没想到？”
陆景辉从懵懵的状态走出来，惊呼道：“卧槽！这尼玛就牛逼了！”
安茜惊喜了脸色，摇晃了下华逸尘，“你怎么这么牛，想个创意想出个专利？”
“别说话，我有点懵。”华逸尘拿手抹着脸，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亦是充满了迷茫。
汤凯年说道：“如果只是开发这样的软件，说实话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技术含量不高。
我是做计算机与网络安全防护的，还有数字技术并发与串联的，相比这块的技术难度，这软件让我提不起兴趣。
但是它拥有拿到专利的条件，再加上老罗的邀请，我很愿意来尝试并开发一下，说不定往后另有一番光景。
在这件事上，我尽最大努力来提供技术支持，也希望华总下定决心，走走关系，把那家航天国企给拿下。”
安茜红光满面，问道：“汤工你好实诚，明明知道这创意这么有前景，就没想过甩掉我们？”
汤凯年笑着说道：“假如能申请专利，专利局会下到市场深入调研创意方案的源头，而安华影院已经测验过创意方案的效果，且是全国第一家，而且还有众多观众见证，这是跑不掉的。
再者，你们影院有两校支持，各大文化相关部门都来捧过场，这个创意方案又跟文化领域息息相关，那一旦专利申请成功，支持过安华影院的各部门都有功劳。
所以，任谁抢走这个创意，恐怕都要有天大的麻烦。”
他接着说道，“清华大学计算机学院拿到手的国家专利多得是，我懂点其中的门道，像你们这样的创意方案，申请专利的时候若有文化相关部门鼎立支持，包括你们背后两校的支持，那成功率会提高很多，毕竟他们都会有政绩。”
华逸尘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脑子有点乱，暂不准备去思考什么了，等回去再说。
“汤工，万分感激你的提醒。”
“小事，就算没有我，等把软件开发出来后，你们学校的领导或老师也会提醒你们，既然你们有文化背景支持，那很多事情你们就算不知道，也会有人推着你们走。”
汤凯年的话有点深奥，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的软件工程师，有点门道在里头。
“而且，这事不是百分百，我们都只是一起尝试去做，尽可能去达到目的。”
“我懂，不管如何，汤工真诚而来，在这件事上的软件方面，一定是你。”
“就等华总这句话！”
汤凯年心满意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目前的最大难题就是，想办法把那家国企搞定，拉进来一起合作往这个方向走也不打紧，因为需要他们提供数字灯光给软件做测试。
如果专利申请成功，权益上也避不开这家国企，毕竟他们要向我们开放数字信号协议，这是跑不掉的。”
“这么说的话，就分成了我这个创意方，你这个软件方，和他们硬件方。”
“对。”
华逸尘听闻，明白了大概的情况。
他起身和汤凯年握了握手，说道：“今天的话题仅限于此，等我把事情办好了一起再谈。”
听了华逸尘的话，安茜看向罗钟斌和陆景辉。
感受到老板娘那微笑中略含凌厉的目光，罗钟斌和陆景辉也知事情重大，连连点头保证不乱说。
汤凯年跟华逸尘对视着，缓缓说道：“项目立项、备案并达成合作才算稳。
在此之前，你要是走关系的话，除非关系过硬，不然最好别走官方关系。
最好找学校支持你们的校领导，这才是真正跟你们一荣俱荣的存在。”
得到他的善意提醒，华逸尘微微点头，眼中满是郑重，轻声说道：“懂。”
汤凯年微微一笑，松开和华逸尘握住的手，“那我等华总消息，初次见面就结了个大缘，希望顺利。”
“好走。”华逸尘目送他离去，随后浑身一松，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
他眼里头神情万分复杂，有彷徨、有茫然、有激情、有兴奋，也有紧张。
罗钟斌和陆景辉也有点浑噩，还在突如其来的天降惊喜氛围中没走出来。
安茜翘着二郎腿，右手肘撑在膝盖，手掌托腮。
她用欣赏又爱慕至极的目光，喜滋滋地盯着华逸尘。
自家男人在光影畅想中撞出一团火花，好像就要撞出个超级成就了，也好似要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专利？
放眼整个影视行业，再牛的人也跟这两个字毫无关系。
如果自家男人做到了，那就是绝对的行业第一人，还是独领风骚的那种！
安茜忽然感觉，他们的事业貌似要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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