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尸体,会害怕吗?”
她自个儿都已经成尸体了,还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如今再见别人的尸体可不就跟见着同僚似的?元戈几乎有些恶趣味的腹诽,又换了正经脸问道,“你要带我去验尸?我虽略懂医术,但也只是纸上谈兵,要论手艺,却是比不上这些仵作的。”
说完,仍觉古怪,宋闻渊是怎么回事,他不觉得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了名的软柿子会医术、能验尸是一件古怪到近乎于骇人听闻的事情?
显然,宋闻渊不这么认为,能将整个太医院一致认为晦涩难懂的医书看下去的人懂毒药、会验尸不是应该的?只是……明明什么都懂,成亲当日为何还被人下了毒呢?
刻意藏巧于拙?
“无妨,权当陪我去看看。兴许有些意外的收获。”宋闻渊眉梢微挑,意味深长,“正好,也带你去看看诏狱里面带着血肉碎末的刑具。”
元戈一噎,这人怎这般记仇的?
宋闻渊见她难得愣怔龟裂的表情只觉得身心畅快,吩咐了林木改道去了北镇抚司。
……
诏狱里灯火灰暗,隐约听着不远处还有鞭笞与哀嚎声,空气里是对元戈而言格外浓烈的血腥味,她略有不适地拧了拧眉头,转身吩咐跟来的拾音和鉴书,“你们候在外头就好了。”
鉴书不愿,木着表情却一脸正气地说道,“属下不怕死人。”
“拾音怕,你留在外面保护她。”元戈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又兀自嘟囔,“不怕什么不怕,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少看这些个血腥场面,仔细着晚上做噩梦!”
俨然忘记了,她自己也就是个刚满二八的“小姑娘家家”。
宋闻渊低了眉眼看她,兀自抿嘴轻笑。
堂中当值的锦衣卫面面相觑,见了鬼了,活阎罗春心荡漾了!正腹诽间,对方眼神缓缓扫来,还是熟悉的冷漠刺骨,当下纷纷一凛,却又觉得异常踏实安心——不怕活阎罗凶,只怕活阎罗笑。
“石老还在?”
锦衣卫颔首称是,却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元戈,一个姑娘,一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姑娘。
活阎罗带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来诏狱看尸体……?
啊,好像昭告天下!可……不敢。
宋闻渊便领着元戈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为她介绍,“石老是负责验尸的仵作,也是京兆府很有资历的老人了。你如今手上有伤,不便亲自动手,只需在旁看着指点一二即可……放心吧,石老嘴巴很紧,除了验尸方面的事情,半个字都不会多说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元戈不必担心她精通医术这件事会被传出去。
元戈闻言脚下微微一顿,侧目看去,所以说宋闻渊是知道这件事很古怪的咯?偏他自始至终只言片语没有问过……甚至连提醒都如此“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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