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衙役一左一右从薛和沾身边探出头来,忍不住发出惊叹。
薛和沾将手中的半截衣袖塞进袖中,沉声道:“寻画师,出海捕文书。”
不管是女鬼还是女神仙,他薛和沾都要抓。
深秋的长安城,入夜后寒风瑟瑟。白日里繁华的坊市在夜色中沉默伫立,宵禁隔绝了所有的人气,唯有丝丝凉意弥漫在静谧的空气中。
果儿搓了搓赤裸的左臂,摩擦带起的温度稍稍抚平了因寒冷而凸起的鸡皮疙瘩,但也只是片刻温暖。
她努力地又往竹筐里缩了缩,将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
这时巷道里却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极轻,若不是果儿听力过人,几乎就要将其忽略,明显来人轻身功夫极佳。
果儿回忆起薛和沾的武功路数,他的功夫大开大合刚猛有力,虽腾转挪移之间轻功并不逊色,但明显不以轻盈见长。
若不是薛和沾,那这个人是谁?
果儿小心地从随身的货郎包里摸出几枚飞针,捏在手中,屏声静气地听着那脚步声,蓄势待发。
那脚步声极轻极缓地渐渐靠近,每一步都让果儿的心紧张一分,便在她心弦绷到最紧之时,随着脚步声停下,她头顶的干草也猛然被人掀开。
与此同时,果儿扬手甩出几枚飞针,随后腾身跃起,瞬息之间便已跃出竹筐,退到三步之外。
而那人的痛呼声也毫不意外地传来。
“啊!啊!我的脸!我英俊的脸!”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果儿的脸忍不住抽了抽。
“是你?”
果儿打脸着面前之人,虽然他已经脱了那身醒目的粉色大袖长衫,只穿着一件青灰色粗布麻衣,鬓边的花也没了踪影,双手还捂着脸颊,但那眉梢眼角的风流还是与白日如出一辙。
此人正是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粉衣小贼!
小贼听果儿询问,忙龇牙咧嘴地拔了脸上的几枚飞针,一时也顾不上脸痛了,顶着脸上冒出的几个血珠子,喜笑颜开地看向果儿:“师父还记得我!”
果儿立刻警觉地退后一步:“谁是你师父?”
小贼面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讨好:“在下随春生,本是长安一名幻术师,今日得见娘子出神入化的幻术,惊为天人,仰慕非常!求娘子收春生为徒,春生定当尽心竭力孝敬师父,为您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随春生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跪下拜师。
果儿微微皱眉,冷声制止:“休要拜我,我不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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