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里,孔胤棋已经把孔胤植骂的狗血淋头。
在心里。
根本不敢说自己姓孔。
要饭的时候说自己姓孔,必然被人放狗咬,即便如此,还时常有儒生认出他来,抢夺碗筷扔掉,并且要百姓别给施舍。
饿的头昏眼花。
实在受不了。
晃晃悠悠到了一个包子铺前,孔胤棋再也挪不动脚步了,只不断地咽着口水。
伙计见状,带着警惕挡在前面,吆喝道:“走开走开,有手有脚不去自食其力却来讨白食,小心上报官府把你捉去。”
南京城里禁乞讨。
倒也不全是为了市容考虑的面子工程,而是为了让流民回去种田。
乞讨太容易,谁还辛辛苦苦地土里刨食?
所以发现乞丐,尤其是手脚健全的乞丐,应天府一定会抓,随后集中送去九江、黄州、凤阳等地安置。
其实孔胤棋很想被捉走的,毕竟朝廷会给吃的穿的用的,开垦来的田地也是安家的基业,奈何应天府衙役认识他,根本不抓他。
只能乞讨。
“大爷,饿了三天了,行行好吧?”孔胤棋不断作揖,一直往前走。
“站住!”小二怒喝道:“在往前一步,大耳刮子抽你!”
“大爷,打死我也无妨,只要给口吃的……”
说着,孔胤棋爆发全部力气,一头撞在小二哥胸口,将其撞倒在地。
抢过两个包子,顾不得烫,囫囵往嘴里塞。
拳头大的包子,两口一个,顷刻间吃了四个,见小二已经起来,抓了几个,转身就跑。
“好贼子,安敢抢劫!”小二追赶。
吃下去的东西还没消化,身上依旧没力气,孔胤棋实在是跑不动,很快就被小二哥抓住。
“回来!”怒吼中,小二哥猛地一拉。
孔胤棋不备,跌倒在地,后脑勺砰地磕在地上,不动弹了。
“装死,让你装死!”小二哥忿忿地用脚踢。
“流血啦~”
路人惊呼。
只见孔胤棋头下蔓出大片血迹,整个人似乎没了气息。
小二当即就慌了。
杀人大罪,有死无生。
没等失魂落魄的小二回过神来,得到报案的衙役已经赶来。
事关人命,方以智亲自升堂审理。
叭~
惊堂木一拍,方以智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中间一人拜道:“小人七里街里长鲁大壮,为吕记朝食店店小二苏满仓杀伤人命案举告者。”
“大老爷,小人冤枉,冤枉啊~”苏满仓带着哭腔叫道。
方以智不理,道:“陈述死者身份与事发经过。”
“死者孔胤棋……”捕头温长刀说了调查结果,又道:“有街坊邻居行人口供,确属误杀。”
“荒唐!”方以智呵斥道:“此乃追赶强盗之行为,当街砍杀亦合法度,岂能认定误杀?
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全,苏满仓无罪,当堂开释,其余人等留下住址后各自回家,尸体由义庄收敛,立刻焚化。”
“大老爷英明。”
一众人高呼。
不论孔胤棋身份,就按照常理判断,这样的判决才是大快人心的。
回到后衙,知事温璜说道:“赞府如此草率,只怕为人攻讦。”
方以智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乃出于公心,攻讦必定小人,殿下定有说法。”
“即便如此,亦当奏知太子殿下。”温璜劝道。
他是温体仁的同一曾祖父的堂房兄弟,温体仁当权时,他怕别人说他通过关系中的进士而拒绝参加科考,因此未受温体仁牵累,今年得中进士,培训后授应天府知事。
历史上,温璜响应金声,招募义勇筹集粮饷抗击清军,兵败自刎却因不通武力而未能死,被清军俘获,面对招降,其用双手从创口挖入,勾其喉裂致死。
方以智不知历史,但是日常相处中感受得到温璜的刚烈忠直,因此听了他的话,将此事奏报太子知晓。
太子不会在意此等小事,此时的太子正在看皇帝送回来的清单。
牙都快笑掉了。
“不计东吁赔款,金五十一万两,银一千四百九十八万两,粮三百六十万石,布八千余匹,牛马骡十八万余匹,大象一百五十三头……”
朱慈烺把清单递给秦良玉,道:“东吁之富,实在出乎意料。”
“殿下,如此多钱粮运回,或可出兵支援济南等地。”秦良玉说道。
朱慈烺摇摇头,说道:“东吁过云南,山高路远,粮食运回来十不存一,耗时日久,难济军用。”
说着,太子看向地图。
东吁如此富庶,那么安南国都升龙又有多富?
更妙的是,安南临海,缴获可以通过海船运回来,十不损一,绝对能够接济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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