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袁枢拜见皇太子,殿下……”
“无需起身。”朱慈烺按住要起来的袁枢,道:“诏令久无回音,本宫以为卿拒绝征召,却不想招募勇士勤王。卿忠义,本宫深为欣慰。”
“臣惭愧,二百余健儿,见三十余建虏不能敌。”袁枢低下了头。
他接到诏书后变卖家财招募了二百余健儿北上,没想到遇到鞑子溃兵,激战中其部溃败,袁枢奋力死战不退,最终全歼了建虏,本人却受了不轻的伤。
运气不太好。
但也没办法,任何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不识路的,鞑子仓皇逃跑去南边很正常。
所以有朝臣反对皇帝南下呢,实在是溃兵与流民掺杂在一起,对治安的危害极大。
东宫卫会负担起这个任务,但是什么时候能够清剿干净就不好说。
就在太子安慰袁枢时,大元帅府书记、前光禄寺少卿张罗彦进来,递过一份奏疏,道:“殿下,吴三桂弹劾辽东巡抚黎玉田,有虏酋招降信为证。”
朱慈烺接过看了,递给袁枢,问道:“伯应看看。”
有考校的意思。
袁枢秉承家学,善骑射,懂军略,但是做个大将还是元帅,有待考察。
袁枢明白太子意思,看完后说道:“巡抚总兵不合,而宁远山海关一体,位置紧要,只能调回巡抚。”
没说黎玉田通敌,虽说招降信中有“向日回信朕已收悉”、“卿求护十二陵”、“许巡抚顺天”等语,并且女真文汉文并用,还有皇太极的大印,但是皇太极会费这么大功夫招降黎玉田,不会招降吴三桂吗?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吴三桂想赶走黎玉田。
袁枢情报有限,只能从弹劾出发。
朱慈烺说道:“黎玉田就任起,屡次上疏迁宁远军民,集中力量踞守山海关,三月,本宫降诏弃宁远,吴三桂屡次上疏言军民难离故土。”
“待价而沽,狼子野心,罔顾圣恩!”袁枢咬牙切齿地说完,考虑了片刻,说道:“山海关不能乱,关宁军同气连枝,别将无法取代,只能安抚吴三桂……”
朱慈烺忽然插嘴道:“杨御蕃周遇吉已经封伯爵。”
袁枢诧异地盯着太子,彻底失声。
那就没法搞了。
若是别的地方,大不了把吴三桂明升暗降,甚至给其麾下加官调离,但是宁远不行。
虽说建虏屡次入关关宁没起到牵制作用,但好歹让建虏绕了千把里路,要是弄火吴三桂丢了山海关,建虏可以轻易南下。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就是太子安排吴三桂的难处,实在是山海关太过重要。
估计吴三桂收到杨周二人封伯爵的消息就会火,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又比谁差呢?
但要是给吴三桂封爵,各地总兵都会不服,杨周二人更会想:老子打生打死干掉了八万建虏,你吴三桂个松锦之战的逃兵,凭什么?
赏罚不公,后果可能比吴三桂造反还严重。
袁枢叹了口气,道:“殿下,恕臣智薄才疏,为今之计,只好调回黎玉田,再遣人善加安抚,同时要防备其投虏。”
朱慈烺说道:“本宫已经诏令,吴三桂子吴应熊尚坤仪长公主。”
袁枢说道:“殿下此举……已经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朱慈烺笑着说道:“能做并不止这些,卿安心休养。”
太子哥依旧在京师被各种事务缠着,看似什么都做不了,但皇帝那么好用的工具人,怎么可能让他闲着?
通州,京师门户,漕运节点,诸多仓库所在,实乃水陆重镇。
建虏肆虐期间,特加王鳌永右佥都御史,督治通州军务,并以通州总兵王承胤领本部人马以及各路援军五万余驻防。
建虏大败,通州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但是王鳌永和王承胤并未出兵截杀鞑子溃兵。
皇帝领着马步五千与水师两千来看看情况。
得知皇帝到来,王鳌永王承胤领着城中文武出城迎接。
礼毕,朱由检问道:“通州聚兵五万,与京师相当,何以不出兵截杀建虏?”
王鳌永回道:“启奏陛下,军兵日夜枕戈待战,不得稍歇,尽皆疲惫异常,又担心建虏聚集袭城,因此未曾出城。”
“启奏陛下……”
兵备道冯师孔刚要说话,皇帝已经策马,道:“聚集诸军,朕要犒赏守城功。”
“臣遵旨。”王承胤兴冲冲地派人传令。
大军簇拥着皇帝进城,百姓远远看到连忙躲避,如避蛇蝎。
官兵惧虏,百姓惧兵。
朱由检克制着怒气,领着亲军到了校场,各部守军陆续抵达,一片乱哄哄的,全没发现皇帝亲军分布四周。
犒赏嘛,也没带兵器。
等了一个多时辰,不到三万人聚集,大多老弱病残,青壮也就一万出头。
见皇帝眉头紧皱,王鳌永连忙说道:“启奏陛下,部分军兵出城巡逻并维持运河,因此只得一半在此。”
“是嘛?”皇帝似笑非笑地说道:“冯师孔。”
“臣在。”
皇帝问道:“你弹劾王鳌永与王承胤虚报军额贪墨粮饷,纵兵抢掠,畏敌避战,可有证据?”
冯师孔回道:“陛下,通州守军并无出城者,全员在此。
纵兵抢掠有苦主,可召来当面对质,亦可出东城发掘乱葬岗千人坑。”
朱由检问道:“王鳌永,有何话说?”
王鳌永连忙拜道:“臣冤枉,此乃构陷。”
王承胤跟着拜下,道:“陛下明察,确实有一部军兵出城了。”
“请陛下明察。”诸多文武拜下。
“杨御蕃。”皇帝招手。
“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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