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规则锁链。
应声断裂。
沈琢身形往后退了半步,便被他生生止住。
猛地往前一倾。
就挥拳砸向了另外一条锁链。
将其砸碎。
后退一步。
可不见他有丝毫停顿。
再碎再退。
周而复始。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甚至都忘记他斩断了多少条锁链。
待到又是一根锁链被破。
周身范围。
已被清扫一空。
而沈琢却是往后,足足退去了数百米之远。
可时间长河上的锁链,一眼望去,仍是难以计数。
在它们的共同作用下。
沈琢也是再难压制体内翻涌的气血。
一丝淤血。
从嘴角缓缓溢出。
“沈琢已至极限,我们……”
“终归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身在时间长河下游的青猺,时刻关注着沈琢的状况。
在她的感知中。
这位人类的至强者,浑身气息已然凌乱不堪。
哪里还有往日的无敌之姿?
说是狼狈二字。
也是毫不为过。
魏清明站在河畔。
双眼充血。
攥紧的双拳,就连指甲嵌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滑落下来,也是毫无所知。
“前辈!”
这位算计谋划了大半辈子的小老头,心中悲怆,难以名状。
忍无可忍之下。
他一步迈出。
就想要上前帮忙。
却被身后的周万春,一把按住了肩膀。
冲他摇了摇头,“你若离开法旗的保护范围,顷刻就会身死道消。”
“到那时,不仅没能帮助前辈,反倒是会让他分心,这种时候,岂能如此?”
他的话。
就像是一柄重锤。
狠狠的砸在了魏清明的心头。
让这花甲老人,身体猛地晃动了几下。
没等他开口。
周万春便继续沉声道,“诸位,事已至此,我们能为前辈做的,就是虔诚的祭祀,祈祷那一线生机的出现。”
“或许你们其中很多人,都没有在官方指定的场所,但在我看来,祭祀可以在家里,可以在工作单位,可以在任何的场合。”
说到这。
他稍稍顿了顿。
压下了不断涌起的悲凉,“只要心诚,何处不可祭祀?”
“联盟,是整个人类的联盟,未来也同样是大家的未来,我请求诸位,莫要再让前辈一人,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这一刻。
现实世界里。
除了极少一部分的极端者,绝大多数的人都沉默了。
周万春的话。
光幕上呈现的一切。
无一不是在刺激着,他们脑海里最敏感,也是最为脆弱的一根神经……
仍旧对外界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吐出了一口淤血后。
沈琢只觉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虽说气血在衰退了很多,但与之相对,身体的负荷也是减轻了很大一部分。
“问题好像有点大条了……”
在时间长河上,无数规则锁链的封禁下。
沈琢身体的恢复速度,被压制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极慢速度。
他心中明白。
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想要继续斩断锁链,只会愈发的艰难。
回头望了一眼。
仍站在岸边的魏清明跟周万春。
他脸上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但……”
“我能放弃吗?”
身后即是人类世界。
即是孙楚薇。
即是陈家兄妹。
即是他经营的无问斋。
退无可退。
“既然无路可退。”
“那便索性战个痛快!”
熊熊的战意在沸腾燃烧。
沈琢念头转动。
武道意志分身紧跟着就具象了出来。
没有任何交流。
仅是心神一动。
两道身影就再度激射而出。
一个以身化剑。
呈无双之势,硬撼规则锁链。
一个凭武夫肉身,沧浪拳影,以力强攻。
一条条锁链破碎。
一道道压制人类境界的规则,消散在时间长河之上……
现实世界里。
无数人亲眼目睹了这一战。
不少老者。
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口中呢喃着,“祖宗显灵,佑我人类……”
“求求了,不肖子孙求求了……”
青山公墓。
小萝莉全身紧绷,牙齿都在打颤,“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早就到了强弩之末,要是再继续勉强,恐怕,恐怕还没斩断所有锁链,他自己就会先陨落啊!”
身为体修。
高段体修。
就算在实力上相距甚远。
她也能感觉这时,画面里的那位强者,正在燃烧气血,搏命一战了。
“人类没有退路,那位的身后,也没有了退路。”
赵慕渔说起话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明显此刻她完全代入到了沈琢的角色里。
作为特事局的作战人员。
她怎会不知,那位神秘强者的决绝?
“列祖列宗庇佑!”
“我愿献出所有的力量,只求能帮助到那位分毫!”
也不知为何。
孙楚薇只觉心头莫名刺痛。
那画面上的人影,明明不是沈琢,可她便如刀劈斧凿,万箭穿心。
剧烈的痛楚。
让她只能双手合十,默默地虔诚祈祷。
放眼整个青山公墓。
早已是一片泣不成声……
在时间长河中,沈琢与他的武道意志分身配合默契,尽管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风险,但他们依然坚定地向着规则锁链发起冲击。
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力量在不断地消耗,身影也越发显得疲惫不堪。
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可若是能够看清。
便会发现沈琢的眼神,始终闪烁如炬。
每一次锁链的破碎,都是在为人类的未来,开辟出一丝希望的曙光。
就在又是一根锁链被斩断。
他的武道意志分身,终于不堪重负,悄然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沈琢也是闷哼一声。
混乱的气血之力。
让他再难维持身形。
笔直的从半空往下坠落。
在跌入到时间长河的前一刻,才勉勉强强止住了颓势,“就真的只能到这里了吗?”
每一口用力的呼吸。
都仿若在带走他身体里的力量。
规则。
终究不是他现在这个层次,能够挑战的存在……
但就在这时。
就在沈琢心生无力之际。
一个如同是从无尽岁月之前,传来的声音,从时间长河的某处浪花里,滚滚升腾了起来。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风!”
“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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