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周遭重归寂静。
你喜欢我吧…
沈长泽缓缓抬手捂着脸,手微微颤抖着盖住脸,似在压抑着某种喷薄欲出的情绪。
指缝间传出几声低低的闷笑,笑声干涩喑哑,仿若破旧风箱在幽暗中艰难转动时发出的声响,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癫狂。
他双肩颤动,整个身子也跟着颤栗起来,笑声在静谧的书房内肆意回荡。
“是啊,是啊……你逃不掉的……”
他喃喃低语,被笑声切割得支离破碎,话语间的偏执与痴狂却愈发浓烈,眼角划过一抹晶莹,映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一闪即逝。
你喜欢我吗。
是啊。
坐在回大帅府的车里,沈南枝虚脱一般靠着靠背,闭上眼。
她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沈长泽绝对有问题。
她问的那些问题根本就是屁话,什么庙会更是连一点记忆都没有,沈长泽的每一个回答都出乎她的意料。
他顺着自己的问题很笃定的就答了,所以说,那些本来不存在的问题,他给出了回答。
沈南枝叹了口气,今天一天得到的信息量有些大,她揉了揉眉心。
难道说沈长泽没有之前的记忆?失忆,健忘?
这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跟她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他对她的事情知道多少?知道了为什么不说?他有什么目的?
还有那个赫连哓。
他跟沈长泽又是什么关系?
靠,源源不断的烦躁涌出来。
她今天本来就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去的,没想到沈长泽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好像完全不怕她知道。
这种态度让她还是挺烦躁的,沈长泽这个人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不过不可否认,最后一个问题是她冲动了。
但是并不后悔问。
不管沈长泽对沈南枝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她都不喜欢没有定性的因素,那个问题,是试探也是警告。
相信沈长泽不笨的话,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很喜欢霍逍,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丝丝嫌隙。
虽然看他吃醋她很开心,但是醋吃的太多了她可招架不住,她喜欢绝对安全感的关系。
你要分清楚什么是现实。
方晴的话不是适宜的冒出了头,沈南枝啧了一声,不管她承不承认,赫连哓的出现的确让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她和霍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来到底是她神经大条,还是从来没注意过,她从前竟然从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过,甚至在发现喜欢霍逍之后都没有过一点点的犹豫。
这水当当的脑仁还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恋爱脑。
也是,毕竟她一开始的伟大理想就是振兴民族。
啧,烦躁。
回到大帅府,门前就看到不少人在搬东西。
“少夫人您回来了,”大管家迎了上来,“这些是舞会全部的用品清单,今天都送到了,少夫人过过目。”
“嗯,”沈南枝接过清单看了眼,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门口没看到霍逍的车,“少帅出去了?”
“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是去军营了。”
“哦。”沈南枝应了一声,交代了一些细节,又问:“少帅没说什么时候回吗?”
张副官道:“最部队调频繁,少帅今天可能不回来。”
不久后就要开跋北边边境,名义上的演习实际是为了战斗做准备,这段时间霍逍是挺忙的,偶尔忙完了基本上就直接睡在军营了。
沈南枝点点头,往府里走的时候,一边又跟大管家讨论起来,沈南枝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排列,脑子却怎么也拉不回来,她脚步停顿了一下。
大管家问:“怎么了少夫人?是哪里有问题吗?”
“没什么,”沈南枝把思绪拉回来,接着道:“戏班的曲目太多了,划掉两个,乐队…”
说一半,她顿了顿问:“这个我刚是不是说过了?”
大管家点点头,这次连张副官也看着她。
沈南枝又道:“糕点不要全中式的,备些西式…”
“少夫人,”大管家看了她一眼,“这个您刚才也说过了。”
靠。
沈南枝把清单塞回大管家手里,转身朝外走去,“去军营。”
张副官愣了下,去军营,现在?
军事会议室内,长条木桌两侧,将领们围坐一团,激烈讨论着北边边境演习实则战斗筹备事宜。
墙上大幅军事地图,被红蓝铅笔标记得密密麻麻,箭头纵横交错,勾勒出各方兵力预估部署与战略要点。
“今日先议到这儿,各营按既定计划整备,散了吧。”会议室里的人一哄而散。
霍逍揉了揉眉心,连续几个时辰的高强度会议,脑子里还在复盘方才讨论的种种战略细节,权衡着每个环节有无纰漏。
看了眼墙上的自鸣钟,接近凌晨
张副官这时候进来报告:“少帅,少夫人来了。”
“在哪?”霍逍看到他有些意外,立刻起身往外走:“来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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