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祥听罢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虽然有过几次为张士麟倒卖宗门财物的经历,但毕竟不是炼器的专业人士,对这些法器认知只停留在浅显层面,只知晓法器的禁制层数和大概威力。
于法器具体锻造过程以及主材料和内部耗损,却是一问三不知。
“徐道友太言过了吧!来此之前我们也曾找过专业人士鉴定,这莫失剑虽说内部禁制有折损,却也没道友说的那么严重。而这渊临旗虽如道友所说,是以金丝木为主材料锻造,放置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但也不可能腐坏到只有八成新的程度。若是如此,这修行界谁还会用金丝木锻造法器。”宋贤忍不住开口道。
老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在这行沉浸数十年,不光是对各种修行之物知之甚深,且对各型各色客人的心理状态了如指掌,对方只要一句话,他就知道是不是行家。
当他听到下面人禀报,说有人抬着一个大箱子的修行宝物来到阁内,要求单独见他时,他就料定要么是某个势力因财力捉襟见肘偷偷变卖宝物,要么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都不打紧,关键是来者定然着急变现,不然不可能抬着这么偌大箱子到坊市来。
抓住这个心理他就可以尽可能的压低价格,直到进入房间,看见来人后,他心下就已有了策略。
盖因他之前也曾两次与来人做过买卖,对来人比较了解,知晓其对法器、阵法、丹药东西了解不深。
因此见到对方拿出两件上品法器,于是就开始了压价,这是每个当铺奉行必备的技能。
而从对方反应来看,他也能确定对方并不知晓这道道里的深浅,本以为已胜券在握,没想站在旁边那不起眼修为低微的年轻人竟跳了出来,戳穿了他的计谋。
莫非是个行家?徐奉行抬起头,面带微笑望向宋贤:“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宋贤。”
“宋道友,你方才说,你们找过专业人士鉴定,不知此人是谁?林某在这一行也干了好几十年,虽不敢说有多大名气,但提起徐某名讳,行内人也都知道来历。其他不敢说,在这广兴城内,但凡能说得出名号的鉴宝行家,徐某必然见过或听过,不知宋道友所说的是何人?”
林子祥也回头诧异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突然说出此话来。
“徐道友别管此人是谁,实不瞒你说,我们并非广兴城的修士,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我只说出这人鉴定结果,这柄莫失剑,内部禁制虽有损坏,但至少也有个七成新。至于杏黄旗,得有九五成新。”宋贤神色悠然,眼神充满自信。
未等其开口,他继续道:“道友也别着急反驳,世上识货之人多的是。作为当铺的奉行,低买高卖是理所当然,但是刻意抵损客人的物品来压价,此事传出去恐怕有损贵店的清誉吧!”
“如果徐道友仍然坚持这剑只有六成新,这旗只有八成新。那好,这东西我们也不卖了,现在就走,拿着这两样法器去叫卖。并将道友所说的话如实告知这坊市内前来买卖的人,道友以为如何?”
那老汉被这一阵抢白,老脸霍然一红,他因见来人是个熟客,知晓其于此道不通,故而才如此忽悠,此事在当铺本属平常,但若传出去,对个人名声和当铺清誉终归有损。
林子祥见宋贤如此自信侃侃而谈,先是疑惑,再看到那老汉模样,便知其所言不假,心下不禁又羞又怒。
他之前还夸口这家当铺乃坊市中最公正的,没想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此说来,那他之前几次替掌教跑腿变卖财物,都被这家伙狠狠宰了一番而不自知。
这下可丢人丢大了,若是让掌教知晓,更是颜面无存。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幻,仿佛被戳穿假话的不是老汉,而是他一样。
“宋师弟,我们走。”林子祥羞愧难当,心下恼怒非常,拍桌而起,要不是对方身份惹不起,这里坊市又不能动手,他非得和对方手底见真章。
“道友不要动怒,且慢,且慢,请听我最后一言。”
徐奉行虽然被当面戳穿假话,有些难为情,但在铺当奉行干这么多年,坑蒙拐骗没少干,脸皮早就练得如铜墙铁骨一般,很快就若无其事,恢复了原先微笑和善模样。
“林师兄,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宋贤镇定自若。
林子祥先前已丢了脸,此时也不好摆架子,独断专行,口中冷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当着真人的面,不说假话。”徐奉行不急不缓道:“还是那句话,三千六的价格,是不可能给的。两位道友无论去任何一家,都给不了这么高价格。这个价格风险太大,很有可能砸在手里。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奉行都不会这么做,我们毕竟是做生意的,需要利润。”
“道友既是行家,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实话说,价格我最多给我三千三,这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实际上,这价格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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