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王黼的问题,只问了一句:
“名额越多越赚钱么?”
王黼思索着李浔说的话,缓缓说:
“价高者得之。”
李浔瞧他,很耐心地陪他讲话:“将明得之矣。”
他们聊了整整一个时辰,王黼问的很细节,两个人还一起吃了便饭。
……
“官人,您先前已经把那什么投资推得一清二楚,怎么还要去问他?”
小厮坐在车辕上,隔着青布帘子问。
王黼靠在车厢软垫,心情颇好,从碟子里拾了块糖糕,边嚼边说:
“当你诚心想拜会某人的时候,就要请教他的长处。我观这位李郎君,不是自得之人。”
“官人怎么瞧出的?”
王黼回想方才的谈话,嚼着糖糕随意说:
“面对我的鼓吹,没有半点自得之意,我分他的差遣,他也没有怨气,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已是难得,更难得是没有藏私。”
前面道路忽然被堵住,马车停了下来。
王黼掀开帘子。
就见到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人伸手扬鞭,重重挥下:“敢拦老子?”
王黼阖上帘子,讥笑了一声,等马车慢慢悠悠重新架走,他才接着说下去:
“天下蛭虫何其多,多是尸位素餐之辈,就如那高衙内,钻进我大宋的身上吮血。我看这位李郎君,是有志向的人。”
“这样的人物,才十七岁,蔡攸找了把好刀啊……”
……
等人走后。
陈信打开壶盖,把酒壶里剩下的酒倒入自己嘴里,咕咚两口喝完,咂嘴一声。
“好酒!”
听李浔和那王黼云里雾里说了半天,陈信不明白,推开书房的门,去找李浔解惑。
“郎主,咱们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不就是抢咱们的便宜,来这卖好么?”
李浔坐在书房,看着放在一角的太学课本:
“你说的很对,他是来卖好。王黼的差事,都是从我这分出来的。他们越有事做,我就越无事可做……别人大概是这样想的。”
“他有这样的心性,倒是会投赵官家的脾气,两个人臭味相投,日后不可能岌岌无名。”
陈信问:“郎主很看好他?”
李浔嗯了一声。
拿起桌上的书册,翻开《春秋》,在学历读书,蔡休一堂堂睡过去,睡的小腿抽筋,他听老学官只言片语讲了几段,倒是觉得有意思。
陈信还怔愣的站着,听到李浔头也不抬地说:
“不必忧心,想做事就让他去做。我们先等着。”
“等高尧辅的事解决,让蔡攸和高家狗咬狗去。到时候,他们就顾不上这边了。”
李浔口吻肯定,让陈信心里一下定了神。
就是,有郎君在,还担心什么?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去给余光亮送饭去。
这小子接到郎君的指令和书信,这些日一直在研究什么硝石,据说过些天要去乡下的别庄做事。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和嘟囔,陈信望过去。
谷九听了一会儿,走到书房外,敲了敲窗棂。
“郎君,有个管事找上门来了。”
李浔阖上书,走到院中。
一个管事蓬着头发,扑通在他身前跪下。
管事哭着说:“李郎君,投资处的钱丢了!”
他连驴车都没有,一路跑过来。衣裳被什么东西钩破,露出里衣,裤腿沾着灰,黑色布鞋满是尘土,满脸仓皇惊吓。
李浔让他起来,问:“丢了多少钱?”
管事仍死死跪在地上,眼泪鼻涕都一起哭出来,涕泪横流:“丢了三万贯。”
李浔挑起眉毛。
“三万贯,什么毛贼能把三万贯搬走?”
三万贯铜钱,就算用马车牛车去驮,装满车厢,也要驮几辆车……如果马能驮得动。
“小人……之前小人把铜钱兑成了银锭。”
管事后悔莫及。
李浔问:“给那些富商投资分润的钱,可还够?”
“够,够的。”
管事伏在地上,眼泪落在石砖上,哭的喘不上气:“投资得来的钱,都会,都会在第二日的寅时运到外面钱库……”
“你起来说话。”
“小人就是投资处的管事,三万贯被偷走,小人不敢起。”
李浔问:“高尧辅主管投资处,他知道这事没有?”
管事哆哆嗦嗦,磕磕绊绊道:“高衙内还不知此事,他不常来投资处,小人,小人想着找郎君想想法子。”
李浔打量着他,这管事瑟缩着跪在地上,衣服被东西钩破,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眼泪流在那张白胖的脸上,顺着胡子淌下。
头发散下两三缕,看着很惊恐,很惊慌。
他问:“是谁让你来家里找我的,今日不是旬休,怎么没去太学见我?”
那管事一愣,半个身子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小人不知郎君在太学,小人……小人……”
李浔没有深究,点了点头。
思索了一下,他轻声说:“你把这事,报给太尉府和内侍,内侍们自会告诉梁公公。”
管事连连磕头:“小人听郎君的安排。”
“这事不要走漏的风声,只你们自己知道,莫要让那些富商知道,到时候一个个来闹事。”
“小人明白!”
管事头用力一磕,心里知道,这三万贯的事算过去了……
告诉给梁公公和太尉府,高衙内自会处置干净。
怀里的银子硌得他生疼,就连高衙内抽出的伤,都不那么疼了。
他连磕几个头,躬着腰站起来,一步步往后退出去,管事心下一松,那李郎君没有察觉……
李浔忽然开口:“至于那个偷银子的毛贼。”
管事心跳停了一瞬,小腿抽筋,险些栽倒在地,强撑着维持住动作。
扑通。
扑通。
心跳快的要蹦出去。
过了几秒,管事才听清李郎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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