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中风后精神不好,嘟囔着应声,说着没人能听清的话,渐渐迷蒙睡去了。
侍从小心扶着薛昂出去。
走出正院的门,薛昂问:“那几个在诗会闹着查案的小家伙,最近都如何了。”
侍从说:“那个蔡休还是老样子,在太学逃课,没什么变化,其他几个也是如此。”
“就是有个叫李浔的年轻人,得了蔡家大公子的青眼,跟着做什么……蹴鞠大赛的玩意。”
“蹴鞠大赛。”薛昂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是私下举办的,还是给官家办差?”
“听说是到后面比赛会有官家来看。”
那就是给官家办差了。
“李浔……和我详细说说,这小子怎么让蔡攸看进眼里的?”
侍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躬身说:
“小的也不清楚,听说是诗会后两人往来就近了,蔡家还邀请他作过两次客,分了这么紧要的差事,现在那蹴鞠大赛的劳什子海报贴的满城都是。”
“还有一件事,前两日蔡家二郎,蔡鯈得急病过世。府上大娘子已送过一份丧礼。”
“蔡鯈过世了?生的什么病?”
侍从说:“蔡家有意瞒着,小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查出来。”
“听说是跟个太学生一起嫖宿,染了不干净的病。蔡家觉得这事脏,急匆匆下葬了,对外只说是急症。”
“据说那些日一起宿在外头的,还有蔡家三郎和高衙内。听说蔡二郎死了,两个人都叫了好几个大夫查,生怕自个儿身上干不干净。”
薛昂拄着拐杖,缓慢挪着步子:“我儿受了伤,蔡家也折了个男丁……报应啊。”
他语气畅快,吐了一口心中郁气。
在江宁官场还没打探清楚,匆匆赶回汴京给儿子擦腚。
两个儿子一个早逝,一个也算废了,只有他能顶着薛家的天。
见了两个儿媳,两个孙儿,薛昂略点了点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就离开家,拄着拐杖,重新坐在马车上。
他的脊背也弯了一截。
这次出门,是去给蔡家当狗。
马车已经卸下一部分行李,剩下的都是他一路上让人采买来赔罪的重礼。
薛昂看着一路上的汴京风光,昏花的老眼打量着街头上张贴着带有文字图画的纸,应当就是那什么“海报”。
他让车夫慢些开,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大宋第一届蹴鞠大赛海选报名。
还有小字写着,主理人:蔡攸、梁师成、高俅、李浔……
又是这个李浔。
没等他思量出什么,马车已经驶远了。
车马一直行驶到太师府,小厮把重礼提到门房。
薛昂含着胸,拄着拐杖,垂垂老矣,被搀扶着走到室内。
在温暖的厅堂中见到了抱病的蔡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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