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要真这么困,我给你找个地方眯一会。”
蔡休踮起脚,悄悄看了一眼室内,陈夫子正滔滔不绝讲着,“五官奉五牲,地官奉牛牲,春官奉……”
蔡休拽住李浔胳膊,两个人悄无声息遛出去。
路过武学的时候,看着十几个学生骑在马上,有一人格外高大英气。
种彦崖跟另外几人说了几句话,一挥马鞭,踢踢踏踏来到两人身前,居高临下挑眉问:“李浔?你也来太学读书了?”
蔡休一眼就看出这人的险恶用心,这货新得了一匹好马,跟他们炫耀来了。
“我们俩被陈学官罚站出去了,正要去藏书楼,李浔昨晚没睡好。”
种彦崖没在意这个,蔡休逃学是正常事,他若是老老实实一整旬坐在桌案前读书,那才让人奇怪。
“看我这匹马,从北边运过来的,怎么样?”
一匹黑马线条流畅,肌肉有力,油光水滑。
“如果上面坐的是个将军,就称得上神骏了。”蔡休嘴贱说。
种彦崖轻哼了一下,把两个人拎上来:“走罢,我带你们过去。”
另外几人看他们磨磨蹭蹭,好奇一夹马腹:“你们说什么呢?”
……
……
国子监主簿正核对学生名册,这是他的日常工作。
“请假九十六人,迟到一百二十三人,怎么还有旷课的……姚成道怎么没来上课?”
在姚成道三个字前面画了个圈,到时候让人在成绩上扣分。主簿继续看各斋长报上来的情况。
“上舍来了个新学生,叫李浔……推荐来上舍?他的保举人是谁?”
主簿抬起头,从一众书册中翻到那张由祭酒批示的文书,昨天送来的。他一直翻到最后面举荐人那一项。
“保举人……蔡攸。”
看到这个名字,国子监主簿用力按了按眉心。
看来又是京党的人,能让蔡攸亲自举荐,怪不得能直接免试入上舍读书。
现在上舍学斋里的蔡休那个小胖子就是这种搅屎棍。白子兴也不成器,但谁让祭酒喜欢白居易的诗。
他摇摇头,喃喃自语:“老头子可管不了……”
又拿起一个单子,继续查看。
过了一会儿,看得头晕眼花,国子监主簿站起来喝茶,在晨光里望风,茶香袅袅,听着外面太学生读书朗朗的声音,偷得浮生半日闲。
就看到一个书吏急匆匆走来:“主簿,上舍的两个学生不见了。”
主簿乜了一眼这新上任的年轻书吏,颇有经验问:“是不是有个叫蔡休的?”
书吏一愣:“是。”
主簿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蔡家的子弟,逃学去了罢。不用管他,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让他再抄两遍《仪礼》。”
书吏点头称是。
犹豫了下,嗫喏说:“但他跟李浔,把武学那帮学生都带跑了,去街头看什么蹴鞠戏耍。”
“什么?!”
主簿用力拍桌,放下满桌案卷,跟着书吏匆匆过去。
上课逃学也就算了,还拐带旁人,岂有此理。
这人刚来读书第一天,是怎么跟武学的学生扯上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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