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夜晚。
尽管天命教主的现身仍未为世人所知晓,但那些早早就在窥觊着道主传承的各方势力,都在以不同的方式赶往云梦泽的深处,因为那里有着一个让他们如痴如醉的梦。
未到梦醒时分,怎知己身已成梦里客?
余笙从未有过那样的梦,自然清醒。
于是她更清楚当下就是一个死局。
此间无人踏入羽化,那就没有人能和盈虚道人真正对峙——裴今歌炼就道场,自然要比青霄月来得更为强大,不会被看上一眼就陷入那黑白世界中,但她也不可能是对手。
无论来多少人,只要来的人没有跨过那道高高在上的门槛,便无济于事。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落在顾濯身上,眼里不是无意义的责怪与愤怒,唯有冷静的询问。
不管是好办法还是坏办法。
总之,你先想个办法。
余笙的眼神是这个意思。
顾濯看懂了。
于是他还了一个眼神。
连你都没办法,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打得过他?
你这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余笙再问。
难道你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吗?
顾濯诚恳回应。
这和我做不做这个决定真没关系,只要我离开神都,他就肯定要来和我见上这么一面。
余笙无言。
顾濯有理但饶人,再问。
这你也完全没想过他会到这里来?
余笙平静回答。
想过,但不管是巡天司还是边军的情报从未有过相关的踪迹,我总不能以他的存在作为一切的考量,那我来都不会来阳州城。
顾濯无话可说,唯有感慨。
原来都是巡天司渎职的问题啊。
余笙对此以眼神做出肯定。
两人如此眉来眼去,在数个眼神来往变化之间,无声互换了彼此的意见。
这看似隐秘不可察觉,事实上都落在老人的眼中,只不过他着实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至于为何不打断?
当然是因为有趣。
“看来你们已经聊完了。”
陆明诚见两人不再交换眼神,微笑着好奇问道:“有商量出什么结果吗?”
顾濯说道:“没有。”
“想不出来。”
余笙平静说着,随手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神情淡然。
顾濯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还如此装腔作势,真不怕自己被认出到底是谁,然后横死当场?
陆明诚叹道:“这样聊天很没意思。”
余笙以客观语气陈述道:“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是能与你阔别重逢追忆年少往事的人,该聊的早就已经聊过,如何能聊的有意思?”
话是真话。
就像她不久前和顾濯说过的那样,这位天命教主的来历至今是谜。
既然是迷,那谁能确定自己与这个谜团有着共同过往?
陆明诚挑起花白眉头,不同意的很是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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