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
林挽衣微仰起头,怔怔地看着风中飘零的雨丝,神情恍惚地令人心生怜惜。
片刻后,她忽然坐起身来,认真竖起头发,又去铜镜前为自己画了淡妆,最后再是耗费了些时间,挑选了一身崭新深蓝长裙换上。
这当然都是出门的准备。
林挽衣撑起油纸伞,踏入绵绵春雨中,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林家便有下人发现她的踪迹,下意识地想要做些什么,比如劝阻。
对此,她连伞檐都懒得抬起来,声音冷淡地说了一句话。
“与我那位叔叔知会一声,我修行得有些累了,出去散散心,晚些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林挽衣自慌乱不知所措的下人中穿过,步履踩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缕水花。
那几缕水花倒映出的阴沉天空落入她眼中。
让她心中那一抹随降雨而生的不安更浓了一分。
在神都,她不会再遇上一位无忧山的杀手。
她那位娘亲更不会有危险。
她其实不怎么在乎林家。
这一抹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抱着这个想法,林挽衣离开家门,向某间客栈走去。
因为她在这世上只有一个朋友。
……
……
雨势不见半点衰减,围在某位客栈外骂着脏话的少年们竟也没有半点气馁,在意识到顾濯在刻意沉默过后,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热情,脱口而出的话语愈发肮脏。
客栈里,掌柜看着客栈外的那群少年们,满脸愁容却无可奈何。
早在骂声不见停歇的时候,客人们便纷纷退起了房,客栈为此还赔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钱。
但今天这件事着实不是他能管的。
就在掌柜暗自叹息时,忽然看见长街尽头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更加无奈地想着今天这事是真没完没了。
林挽衣撑着油纸伞,听着风雨中越发整齐壮大的辱骂声,脸色早已难看到极点。
她深呼吸一口,想要强自冷静下来,却发现这事根本就没有静下来的道理。
她往前一步,对着那群正骂的兴高采烈的少年们,大怒喝道:“你们这群白痴都是没娘生没爹教的吗?大白天站在这里骂个不停,是一点儿脸都不要了吗!?”
话音落下,场间顿时安静。
没有谁想到会有人突然站出来,如此理直气壮地呵斥上这么一句话。
正在骂街的少年们很意外。
坐在酒楼包厢里的那两位中年男子更加意外,心想到底哪家的姑娘这么白痴,竟然敢站在整座神都的对立面?
不等他们两个弄清事况,某个骂得兴起的少年霍然转身,盯着站在长街末尾撑着伞的林挽衣,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脏话。
“没娘生没爹教?你在说自己是吧?”
林挽衣闻言,沉默片刻后,撑起油纸伞。
少女清丽至极的容颜不再被遮掩,就连此间天光也因此明亮了数分。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看着所有站在自己对面的人,面无表情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闭嘴,然后滚。”
那名少年见她生得如此漂亮,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但又不想被同伴认为自己因对方貌美而懦弱讨好,迟疑片刻后,终究还是大声骂了出来。
“滚?我说你妈死了,你是听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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