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毫不吝啬地挥洒下阳光,洒在斑驳的河面上,让其波光粼粼。
沉睡中的陆云逸只觉得眼前光怪陆离,许多光亮,忽明忽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才渐渐回归,
还未睁开眼他便嗅了嗅鼻子,心里闪过一丝模糊意识。
什么怪味儿。
很快,陆云逸猛地睁开眼睛,
又用鼻子仔细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几乎要将他淹没。
刹那间,他便意识到了味道的来源,
他转而看向身侧的窗户,那里窗户大开,微风轻轻吹过,连带着这股恶臭也冲了进来。
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喧嚣与怒骂,
房间外复杂的廊道上也闪过诸多脚步,使得周围略显嘈杂。
微微思绪,陆云逸眼中便闪过一丝明悟,
腰身用力,用手支撑身体坐了起来,
他将头探出窗外,不由得眉头微挑,
眼前的情景让他被恶臭所导致的心情烦闷消散了许多。
只见前方河道上密密麻麻地堆积着百余艘商船,
在不远处还有一些渔船徘徊,
他们都未曾入港,而是就等在那里。
随着商船与渔船越堆越多,已经从自西到东,从民用港堆到了军港,
陆云逸探出脑袋,因为运兵船太过高大,
他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心悸,牢牢扶住墙壁,将目光投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民用港上,那里的渔船商船已经被疏散,
仅仅剩下了那五条垃圾船,四条完整,
有一条已经被烧成了骨架,大半已经沉没,只露出了半边船尾,
陆云逸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拿过千里镜仔细查看,
四艘垃圾船上有一些身穿官服的吏员在仔细搜查,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搬了上来,甚至他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惊呼。
有了千里镜,他所能看到的事物更远,
很快他便看到了民用港另外一侧的几艘垃圾船,
他们的吃水同样深,一些吏员们捂着鼻子在上方检查,一堆一堆的垃圾被掀了出来,想来恶臭就是从这里传来。
他想到了昨日那卖斗笠的老伯所说,
垃圾船恶臭无比,白日若是停靠港口,那这港口无法待人。
现在一闻,此言非虚!
隔着如此远就能闻到恶臭,若是在港口上,的确能让河州寥无人烟。
这时,房门处出现了一道身影,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随即传来了李景隆的声音:“云逸啊,你醒了吗?”
陆云逸将脑袋收了回来:“进来吧..”
房门打开,李景隆匆匆走了进来,而后又将房门关上,
他脸上带着一些惊疑不定,呼吸略显急促,脸上带着难掩的古怪。
他快走两步来到陆云逸床前,就这么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犹豫了许久,才沉声开口:
“云逸啊,你听说河州港发生的事了吗?”
陆云逸眼中闪过疑惑,歪了歪脑袋:
“河洲岗怎么了?”
李景隆顿时愣住了,轻疑一声,
嗯?
“不是你干的?”李景隆上下打量着陆云逸,心中狐疑。
“发生了何事?”
陆云逸笑着问道,同时他将窗户拉了起来,
转而起身走向书架方向,拿起一侧的喷壶,在那盆盆罐罐中来回打量。
豆芽已经冒出了一些头将纱布顶了起来,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用喷壶给其喷水。
李景隆见状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那河州港发现了五艘走私船,还死了不少人,都是一些瓷器丝绸,甚至还有兵器!
还真让你说对了,真有人把主意打到垃圾船上。”
李景隆神情有些古怪,抓耳挠腮的模样很是着急,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些失望,
昨日二人离去时还与他嘱咐不要向外透露他们的行踪...
“我还以为是你和刘黑鹰做的?”
陆云逸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坦言道:“就是我们做的。”
李景隆顿时瞪大眼睛,低垂下的头颅猛地抬起,面露震惊:
“真的?”
陆云逸点了点头,脸色冷了下来:
“朝廷禁海,这些人还知法犯法,行走私之事,陆某最看不得此等行径!”
李景隆摸了摸鼻子,如此义正词严之语,他在文武百官那里听到了不少,
但背地里的龌龊之事,他也同样知道不少,
甚至家中幕僚还曾与他说过,一些人嘴里说着仁义道德,但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
让他离这些人远一些。
从陆云逸的军功以及履历来看,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好人,
如今说得这么义正词严倒是有几分古怪。
正当他疑惑之际,陆云逸冷哼一声,撇了撇嘴:
“景隆啊,朝廷开海赚的银钱大多都用来打仗,修筑四方城池,
咱们都是军伍中人,吃的是朝廷俸禄,拿的是朝廷赏银,
这些人走私谋取私利,损害的都是朝堂的银钱,
换而言之,他们赚的..都是我们的钱!!!!”
陆云逸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得慷慨激昂,甚至还有一些激动愤怒。
李景隆愣住了,过了没两息他就连连点头,合情合理!
“云逸啊,你是怎么发现那走私船的?”
陆云逸脸色凝重:
“上一次我与曹国公比试时曾说过,善于观察四周环境才能无往不利,
这些渔船在我们第一日出发时我就注意到了,还曾特意找了一名水军询问,
到了这里...居然又发现了,而且被那些商船包得严严实实,我就觉得其中有些不对。
昨日那老汉说过,垃圾船白日不得进港,
可那五艘垃圾船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停在那里,吃水还那般深,港口没有异味,装的定然不是垃圾。
所以昨晚我与刘黑鹰前去一探,果然发现了不对。”
李景隆眼睛微微瞪大,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难掩惊骇。
前因后果以及过程合理无比,并且有理有据,他还可以去找那名水军印证...
相比于此番推测,李景隆更佩服陆云逸的行动能力,
心中有所怀疑,便即刻去印证,甚至还亲自探查..
李景隆又想明白了一些事,脸色变得古怪,
他想到了昨日在秋风阁中所发生之事,
如此大张旗鼓地扬名,并不符合前军斥候部一直以来的作风。
“那昨日..秋枫阁之事?”
陆云逸干笑两声返回床榻坐下,拿出长袍就这么穿了起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算得上声东击西之计,
有那些河州官员作证,这走私船的祸事,无论如何也推不到咱们头上,
景隆你也莫要泄露出去,等军械送来咱们就抓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景隆呆愣了片刻,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如此大功不要。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委,
用垃圾船走私定然存在已久,这条线上的官员上上下下不知多少,
朝堂上因此而得利的官员同样不少,
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将这走私渠道揭开,定然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想到那茫茫多的攻讦,李景隆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连连点头:
“对对对,此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不过云逸你放心,等回到京中,本公定然会进宫与陛下诉说原委!
朝廷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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