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儿海的边际,天际线被冉冉升起的太阳染得金黄,如熔金般流淌。
两万草原骑兵,身着皮甲,手持长矛与弯刀,
马蹄如雷,尘土飞扬,如同巨龙在草原上奔腾。
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
长矛尖端在微风中微微颤抖,弯刀上附着的灰尘被马蹄踏出的节奏一点点抖落。
马蹄声如同战鼓般震撼人心,激起地上尘埃,形成一片横亘在捕鱼儿海的云。
军卒们脸上写满坚毅决然,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他们的呐喊声在草原上回荡,
如同雷霆般震撼人心,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明人见识一番他们手中刀枪锋锐。
冲锋队伍如同潮水般涌来,
前排骑兵高举长矛,直刺向前,
后排骑兵则紧随其后,弯刀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
整个战场仿佛被锋锐之气笼罩,空气陡然凝固。
随着骑兵们的冲锋,大地颤抖,空气燃烧,
草原的风也似乎被这股力量所感染,变得更加狂暴,吹动着骑兵们的衣袍和旗帜,发出猎猎声响!
处在军阵最前方的陆云逸眼神一凝,敏锐地看到了连峰谷,
也看到了其中那平平无奇的山头,若是不出意外,大军的指挥所将定在那里,
只因在那里,能将这整片连峰谷战场一览无余!
疾驰中的战马察觉到了前方下坡,
但它们依旧没有放慢步子,就这么毅然决然地冲了下去,冲出捕鱼儿海!
来到连峰谷所在之地!
军卒们冲出捕鱼儿海,视线随之变得逼仄,
前方是一个又一个的土包,所闻所见都是黄土,再也没有在捕鱼儿海时的空旷。
视线的变化让士气也出现了几分变化,
军卒们眼中不再是一览无余,热烈的心绪稍稍冷静,浮现出一抹担忧。
但来自两位将领的军令却告诉他们,
这里没有敌军,要适当地放缓马速,如此才不会让战马崴脚!
对于身下战马,军卒们心疼得紧,
即便是跛马病马,也是他们浑身上下仅有的贵重之物。
就这样,疾驰的队伍一点点放缓马速,再也没有了在平地之时的冲势。
陆云逸与武福六所领手拿宽刃的军卒悄无声息地来到军阵一侧,一点点放慢步子,慢慢坠到了整个大队之后。
刘黑鹰看着前方一点点远去的军卒,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按照计划,陆云逸武福六将在战阵最前方撤离战场,而他们则从后方退出。
如此可以确保撤退井然有序,不至于大部冲锋被己方误伤。
刘黑鹰抬头望向四周高坡,不知道哪一个坡上有大军的指挥所,但他知道...
大将军一定在注视着战场,待到这些军卒尽数冲入连峰谷之后,就是大军现身之时!
随着马速越来越慢,刘黑鹰等人渐渐坠到了队伍最后。
随着时间流逝,一丝丝危险气息开始弥漫,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北元骑兵在起起伏伏,
穿过一个个山头,仿佛被折叠在一起。
随着最后一队军卒渐渐追上了刘黑鹰所部,
他的眸子一点点收缩,浑身紧绷!
这一队骑兵所骑的战马都是跛马,随着奔袭,他们已经被先头部队落下很多,
他们出现,昭示着前军已经深入连峰谷很远!
这时,刘黑鹰的耳朵微动,脸色陡然一变,
当当当、咔咔咔...
两种声音在马蹄敲击大地的声音下显得微不足道,但刘黑鹰就是听到了这两种声音!
他猛地勒紧马缰,使自己停在一处高坡之上,遥望四周!
下一刻,刘黑鹰瞳孔骤然收缩。
不知何时,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高坡之上出现了几个黑洞洞的炮孔!!
依稀还能见到其周围披坚执锐的军卒。
刘黑鹰面露惊骇,猛地回头,
原本的捕鱼儿海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些灰尘飘散,
一队队身穿黑甲,面容冷峻的军卒从山峰一侧钻了出来,
就如下雨时的蚂蚁搬家一般,整齐有序。
更让刘黑鹰心神激荡的是,一口口黝黑的大炮被军卒们推了出来,正飞速前往那捕鱼儿海入口!
此时,离他不远处,正坠在队伍最后方的一名军卒,有些懊恼地看着身下战马,
他年龄不大,应当才二十余岁,身体瘦弱,脸色蜡黄。
他抢不过其余军卒,只能在大锅前落得一匹又老又瘦,又有病的跛马。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在身侧越来越慢的乃蛮大人与鞑靼部大人,看向他们身下的马,
是那么高大,毛发柔顺,浑身布满肌肉,一看就是能疾驰的好马。
军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疑惑这些大人们为什么会坠在最后,
尤其是那面容黝黑的赛博黑鹰大人,他在看什么?
少年军卒想回头查看,但已经下了坡,回头只能看到土黄色的草地,
他又有一些懊恼,轻轻拍了拍身下老马,轻声道:
“快爬上去,我们看一看大人们在做什么。”
那跛马似是能听懂,更加卖力地迈动马蹄,口中的白沫越来越多,显得有些吃力。
少年军卒发现这一幕后,顿时慌了神,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慌乱地抚摸着马头,打开水囊递了过去...
“快喝,快喝,马上就是下坡了。”
即便这匹马又老又跛,但依旧是少年军卒最珍贵之物,
这段日子他们相依为命,就连睡觉都要依偎在一起,感情极好。
今日不过半个时辰的奔袭,就已经让老马承受不住,
此等马一旦慢下来,疲惫感就会袭来,再也找不回刚刚奔袭的力气。
战马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口中的白沫越来越多,
但老马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拖着疲惫的身体,通过前梯刨动,一点一点向上挪动。
身上的少年心痛无比,翻身下马,充满干裂的手掌死死扣住马僵,将其向上拖拽,
脸上弥漫着痛苦,感受着老马炽热的身体,
嘴里还念叨着:“要快一些,我们要落在后面了,
要是掉队...我们会没饭吃,快一点,快,快一点。”
少年军卒使出浑身力气,想要将老马拉上高坡,
他坚信地认为,只要上了高坡迎来下坡,就会好走许多。
直到他使出浑身力气也感受不到老马有一丝一毫挪动。
他将头抬了起来,眼中泪水弥漫,
不知何时,那老马已经半跪在地,
嘴里流出的不再是白沫,而是红色的血沫。
大大的眼睛一点点湿润,无力地喘着粗气...
那少年军卒的嘴撅了起来,努力将眼睛睁大,
不让其内的悲伤流出,使得他表情狰狞。
“起来...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不能掉队,会被责罚,你会被杀了吃肉...快起来,乖...”
可即便他如何用力,如何安慰,
老马半跪着,支撑身体的前蹄愈发颤抖....
大概是察觉到了身旁这不知多少任主人的哀伤,
一大口血沫喷出后,它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好...好....快起来,我们走上去歇。”
那少年军卒满脸兴奋,连忙擦去马儿嘴边的血迹,用力拖拽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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