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瞻忽然恍然大悟道:“难怪六叔力主将采妹嫁给刘玄德,莫非是看到天下将有大乱?”
荀琨却皱眉道:
“六叔,刘玄德乃是汉室宗亲,若汉室衰颓,刘氏覆亡,颍川荀氏与其结亲岂非受连累?”
荀悦赶紧道:“六叔必然是心中自有考量。”
荀爽对侄儿辈的质疑并不生气,他也没有回答,而是笑看着荀彧:
“文若,不若你讲来听听?”
荀彧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
“天下之财皆有定数,天下安定人口滋生,土地、财富却终究有数,一旦不能养便有大乱。
前汉自太祖高皇帝至孺子婴,共历经一十三帝,传承两百余年,丁口最多时近六千万人。
今朝自光武皇帝复立,传承至今也有十一帝,历时也有近一百六十年,和帝时人口五千六百余万。”
荀彧弟弟荀谌颇为感慨道:“今朝丁口已近乎前汉鼎盛之时,以天下田亩焉能养活得了这许多人?”
荀悦更是皱眉问道:“文若,丁口过多便会天下大乱?”
荀彧非常认真的摇头道:
“以前或许会这样,不过这两年刘玄德迁徙流民前往辽东、玄菟屯垦,或许这也是一条拯救大汉的道路。
只可惜天子昏聩,只顾搜掠民财,宦官弄权,亲族在地方胡作非为,士族豪强圈占土地,隐蔽人口,此皆是亡国之祸也。”
荀衍有些恍然道:“兄长,难怪你不愿入朝为官,也不愿入大将军幕府,莫非就是静待天时,等待明主相投?”
这个话题立刻引起荀氏子弟们的关注,他们都想得知荀彧眼中的明主备选都有谁。
看到连荀绲、荀爽等人都颇感兴趣,荀彧只好收拾心情,回应道:
“我观当今天下青年俊杰,可救大汉于危难之中者,唯有袁绍袁本初、刘备刘玄德此二人也。
此次前来洛阳,我欲趁机观察袁绍、刘备二人,然后在家中静待天时,若有大乱便择其优者而投效。”
“文若兄长为何不问六叔和公达呢?”
荀紊却非常纳闷的疑问道,
“六叔于袁本初都在大将军幕府,公达也在大将军幕府做掾吏,应该对袁绍颇为了解吧?”
“这个——”
荀彧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微微摇头道,
“我还是想自己亲眼观察袁绍和刘备,再来下最后的决断。”
荀彧三弟荀谌却问道:“六叔,不知你如何看待袁绍袁本初?”
“哈哈哈——”
荀爽不由得捋着胡须大笑起来,却对躲在一旁的荀攸道,
“公达,何必躲得那么远?你来给诸位长辈讲解袁绍为人。”
“六叔祖何必为难我?”
荀攸心中叫苦,他都躲得那么远,居然还是被荀爽叫出来。
看到身边荀悦、荀琨、荀瞻、荀紊等数十人等待的目光,一个个全都是他的长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袁本初非英雄也!其好虚名轻务实,虽喜汇聚四方英雄豪杰、智谋之士,却多谋而无断,终究不能用之。
反而观刘备刘玄德,早年父祖早丧,其垂髫之龄便聚拢家族子弟养家致富,少年时更是汇聚涿郡游侠儿为之所用。
自洛阳求学以来文名远播、在缑氏山大修馆舍汇聚四方英才,一朝被举孝廉担任高显县令,便如龙入大海掀起滔天骇浪。
幽燕子弟、冀州豪杰、青徐才俊、洛阳士子,纷纷归附于麾下,刘玄德亦是不吝举荐给朝廷。”
说到这里荀攸停顿了一下,用颇为赞赏的语气道:“由此可见,刘备刘玄德才是真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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