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涿县城内。
本该熙熙攘攘的市集上,却没有往日的喧嚣。
数百名摊贩、百姓心不在焉的叫卖着各自的货物,眼睛则偷偷瞟向不远处那群聚集的游侠恶少年。
为首的张狗儿真名叫张雱,张狗儿是他幼时乳名,如今早就没有几人敢当面叫这个名字。
只见他手持一根鸭蛋粗细的齐眉五色棒,舞着漂亮的棍花,宛如彩色的车轮,引来身边一群游侠恶少年高呼喝彩。
“呼——”
长呼一口气之后,张雱停下动作,面带得意之色环视周围三十余名游侠恶少年,随即面色一变,恶狠狠道,
“楼桑刘备?我呸!织席贩履的乳臭小儿,竟胆敢捋我的虎须?”
“五年前他在涿县市集贩卖芦席、草履,携老仆携礼前来拜见我,我看他年幼尚有礼数,楼桑刘氏也是本县大户,不曾跟他计较什么。
没想到他包藏狼子野心,竟敢觊觎涿县市集之利,不仅拒绝缴纳规费,还胆敢挑衅于我,昨天更是派人下战书,要在市集一决胜负。”
众游侠恶少年对此轻车熟路,知道是时候表示忠心,纷纷开口起来:
“大兄何必担忧!我也晓得那刘备,仗着楼桑刘氏出产的精美芦席、草履,这两年赚了点钱,笼络几十名穷困同族兄弟,名义上是楼桑刘氏,其实都是些乡下庄户罢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这群乡下庄户平时操演,居然拿粪箕、簸箕这些东西做甲胄护身,真是笑死个人!”
“哈哈哈,今日咱们兄弟就将楼桑刘氏那群庄户子弟全给打断手脚,狠狠的替大兄出口恶气。”
“嘘——楼桑刘氏多少是本县大户,刘备父、祖都曾被举孝廉,世仕州郡呢。”
“哈哈哈,还世仕州郡,真是可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楼桑刘氏早就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比不上张兄身后的富亭里张氏咯。”
张雱听到众恶少年贬低楼桑刘氏,吹捧富亭里张氏,心里不禁暗暗得意,只是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八月初的骄阳依然似火,等到约定好的巳时阳光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却迟迟不见楼桑刘氏子弟出现在市集。
张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四周众游侠恶少年更是窃窃私语,颇有些耐不住的模样。
看到众恶少年一副乌合之众的散漫样,张雱心中愈发不高兴的呵斥:“一个个交头接耳说什么呢?”
“兄长,兄弟们都说今日未曾吃朝食,这会儿肚子都有些饿了。”张雱一名族弟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什么?不是昨日就叮嘱你们今早一定要吃饱么?”
张雱心中更加生气,愈发大声呵斥起来,
“张二,莫不成一个个要学齐侯灭此朝食之举么?”
众游侠恶少年不敢吭气,还是那名叫张二的族弟小声道:“兄长,你昨日说等打败楼桑刘氏子弟,要请大家吃羊肉,所以——”
张雱一下就明白了。
涿郡虽说地处幽州,靠近草原多牛羊,但羊肉依然是最昂贵的肉食。
众游侠恶少年平日从张雱手中拿到的好处顶多混口饱饭,吃点狗肉就已是难得美味,想吃羊肉那是痴心妄想。
张雱万万没想到,手下小弟贪图约斗后的酒肉犒赏,一个个都空着肚子想多吃几块羊肉,多喝几口美酒呢。
“去,张二,市集入口那边有人在卖果脯,你先去取些果脯来给大家充饥!”
“兄长,我身上没带钱呀!”
“拿他们些许果脯,是看得起他们,还给什么钱?赶紧去!”
张雱将族弟张二赶去拿果脯,又没好气的看向众恶少年,
“真是一个个没出息的,下次再有约斗之前记得吃饱饭,不然一个个变成软脚虾,哪来的力气去争斗?”
正说着,却看到自家族弟空着手一路狂奔而来,口中还喊叫不断:“兄长,不好了,刘备带着楼桑刘氏子弟来了。”
“来就来了,慌里慌张叫唤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富亭里张氏害怕了楼桑刘氏——”
张雱话没说完就停住了,他也吃惊的看向市集入口,乌压压的一片人潮涌动,怕是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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